王令麟變了。目前,擁有包括一百萬收視戶的有線電視系統、有線電視廣告收入成長最快的東森華榮傳播,最近更傳出他買下超視之後又有併購中視的計畫,理了小平頭之後的王令麟看起來像拚命三郎,除了每天僅五小時的睡眠,其餘時間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在美期間,各部門一級主管都必須傳真報告相關業務。為了怕漏接任何來自台北辦公室的訊息,太太蔡咪咪還在半夜起床更換用盡的傳真紙。短短的四天差假,王令麟用了兩捲傳真紙;除了公務,他幾乎在旅館調度台北辦公室的一切大小事宜。
王令麟變了,經歷過台開事件,卸下立委之後,一年多來他專心在於「東森媒體王國」打拚。目前,擁有包括一百萬收視戶的有線電視系統、有線電視廣告收入成長最快的東森華榮傳播,最近更傳出他買下超視之後又有併購中視的計畫,理了小平頭之後的王令麟看起來像拚命三郎,除了每天僅五小時的睡眠,其餘時間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他所展現的強烈企圖心,身邊的一級主管都能感受到。
拿出銀子與魄力擺平眾人
剛理了小平頭的王令麟,心目中建構的媒體王國,正按著他的規劃一步接一步往前跨步。一九九五年成立的超視,賠了六十億元後,於二○○二年九月,由王令麟以三億元的價格接手, 由原超視旗下的 JET 頻道總經理吳健強接手出任總經理。
外界對於這樁媒體產權轉移看得霧煞煞,但是在東森董事長王令麟眼中,這卻是一樁穩賺不賠的生意,他這樣算著:「花三億就可以買下『 SUPER TV 』這個打了七年的品牌、它又有兩個經營得很好的頻道:JET、knowledge,再加上五千小時的片庫存量,我讓吳健強以一年一‧四五億的代價包底經營,跟他簽約三年,三年後,我至少穩賺一‧五億左右,之後硬體、軟體還是我的,這不是很划算!」
類似的例子發生在三年前,王令麟以一年兩億元的代價請來綜藝天王吳宗憲,讓他包下東森的一個頻道經營,當時叫「 Jacky 台」, 三年下來花了六億元,有人曾經嘲笑王令麟「頭殼壞去」。不過當時簽約的內容是,廣告至少要達到二‧四億元的量,因此,這個頻道去年雖然以經營不善收場並改名為「東森戲劇台」,吳宗憲自己倒賠了三億多元,但王令麟卻至少還有一‧二億元的進帳,再加上節目二次販賣的版權費用,別人說王令麟傻,他卻照樣能夠賺進白花花的銀子。
最近只要跟王令麟接觸的人都知道, 這兩年他的口頭禪從「 money is king 」轉變為「 content is king 」。 這樣的轉變並不令人訝異,從上述兩個例子就可以發現,除了直接的廣告收益外,他看到的是擁有節目版權後細水長流的入帳,而且未來東森發展數位電視或是進軍大陸時,手中擁有的影片庫存,絕對是可以直接拿出去交易、換現金的資源,王令麟相當驕傲地說:「我請資產公司來估價過,目前東森擁有的片庫價值四十四億元。」
東森媒體集團正式成立於九五年,前身是從跑片業開始做起的力霸友聯全線。王令麟說,原本只是在楊登魁等朋友慫恿下,花了幾千萬來投資。對王令麟來說,錢始終不是大問題,早在二十年前他開始做房地產事業,賺錢對他來說就是一件容易的事,「內湖一坪一、兩萬買進來的地,轉手間就賺個一、二十萬,而且就是幾萬坪在買賣,當時錢真是太好賺了。」
十幾年前有線電視業剛起步,全台灣有五、六百家系統業者,播的都是盜版的洋片或餐廳秀,當時王令麟就看出其中商機,開始購買影片的版權,九三年著作權法嚴格執行後,全台灣的系統商因付不出高額的版稅紛紛結束營業,而王令麟的力霸友聯全線則成為這一波大執法下的最大受益者。
眼見有利可圖,王令麟決定加碼投資有線電視產業,另以兩億元成立東森媒體科技公司,同時力霸友聯也推出 U1、U2 兩個頻道。不久,王令麟找了富邦蔡明興兄弟、華新麗華焦祐麒兄弟與國產林嘉政兄弟,各投資了兩億元,再加上他自己出資五億元,東森媒體科技增資至十一億元,王令麟也開始全省跑透透,與上百家業者談判、大手筆收購台灣各地的系統台股份。這些業者裡,少不了頭角崢嶸的角色,但在這次過程中,他拿出銀子與魄力擺平眾人,讓業界人士對他阿沙力、霸氣的行事風格,印象深刻,也讓他踏上媒體霸主之路的第一步。
不過,當時他的老爸王又曾並不贊成兒子大手筆玩媒體,王又曾覺得怎麼樣都不會比走政治來得有前途,甚至還跑到王令麟家裡,要王令麟的太太蔡咪咪無論如何都要阻止王令麟這個衝動的行為,後來東森集團一路成長,王又曾對這個兒子另眼相看的同時,也要求王令麟讓出一○%的股份給他。
至二○○二年為止,東森集團旗下主要公司,包括東森媒體科技、東森華榮傳播、東森得易購以及十二家有線電視系統台等,去年總營收已經超過兩百億元的規模。十年打造一個兩百億媒體王國的秘訣到底何在?
敢玩、敢押注,自己完全撩落去
王令麟「敢玩、敢押注,而且自己完全『撩落去』拚在所有員工之前」,是東森有今日規模的關鍵因素之一。王令麟說,「早上眼睛一睜開,到夜裡睡著前,全都在工作狀態。」所以他一天工作至少十七小時以上,對東森集團經理級以上的人來說,和董事長開會開到半夜一、兩點很正常。而且只要有空,他一定隨手拿著遙控器,直盯著電視看,從公司一路看到家裡。王令麟家裡最為人津津樂道是,到處都是電視,從餐廳到書房、從客廳到健身房,算一算總計有二十多台電視,連在跑步機上健身的時間都不願省去。
老闆永遠衝第一,成了東森員工最大的壓力。王令麟在東森集團最著名的領導模式之一,就是不斷地開會,尤其每個周一,從早上九點開始,集團內經理級以上的主管約一百五十人,群聚在大會議室內報告成果,或是等著被老闆削。周一的各式會議可以開到半夜。
篤信佛教,已經吃素兩年多,再加上又為了表示決心理了小平頭的王令麟,並沒有改變他喜歡開會的習慣;開會對他而言,是一種最快的學習,除了快速掌握集團內部大小資訊之外,也可以傾聽各方意見,找出潛在的商機,然後作成決策,這個能力是他在立法院六年內學到的。
長得白淨斯文的王令麟,只要臉色一沈,整個人不怒自威,就能讓整個會議氣氛降入冰點;曾經身歷其境的人透露,老闆萬一當場開罵,猶如在罵兒子一樣,會讓人想立刻挖個洞躲起來。就有已離職的員工私下開玩笑表示,他們當時在東森工作的感覺是,薪水中有三分之一是會議出席費,會議之多可以想見。
至於這樣的會議,到底有沒有效率?王令麟說,看他現在的成績,顯然他的做法還是對的。
長時間工作的他,偶會體力不繼,也會找專人來按摩,讓自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精神專心工作。有老闆在後面如此嚴格督促大家奮力拚業績,東森也就發展出了一套「想盡辦法以達目的」的集團風格。重績效的結果之一,就是東森集團人事變動很快,旗下有七個頻道的東森華榮傳播(原名東森超媒體︶,六年內換了朱宗軻、張煦華、盧治楚、張樹森四任總經理,連王令麟都承認,「確實換得有點多!」不過,只要對公司沒有實際貢獻,時間不會等人,王令麟更不會等人。
待人不算刻薄自有一套「賠錢的用人哲學」
接近王令麟的人表示,王令麟雖然嚴厲,但待人並不算刻薄,他自有一套「賠錢的用人哲學」,只要能夠說服他,他願意花錢讓部屬去嘗試,這樣的嘗新投資動作不斷,東森得易購就是這個哲學下的成功例子。九九年開台的得易購,第一年就賠光了兩億元資本額,不過營運長宋湘嵐硬著頭皮說服王令麟再加碼投資一‧五億元,果然二○○○年時營業額成長到五億元,二○○一年增加到二十二億元,去年則創下七十六億元的營收,成為東森最賺錢的金雞母。王令麟更是發下豪語,今年要以一五○億元為目標。
至於談到外界傳聞不斷的東森財務危機問題,王令麟則是聳聳肩不引以為意,他說,目前集團總負債的確有一七○億元,但是「王永慶整個集團負債都有六千億元,我這點算什麼?」他最自豪的是,集團每個月現金流量穩定,「誰能說我財務有問題!」
去年九月,東森申請第二次銀行聯貸三十億元時,王令麟又展現了過人的誠意,親自從銀行的承辦人員一路說服到總經理,拿著財務報表 show 集團的現金流量,又問大家,「你們每天是不是都可以看到東森新聞?只要能看到東森的新聞,就表示我們還存在!」聯貸終於過關後,主辦的北市銀總經理丁予康還不放心地向東森的人表示,「以後每個月要來向我們報告一次。」王令麟聽到此話,卯起來兩個禮拜就親自帶屬下到北市銀拜會,最後丁予康才終於服了王令麟的決心。
站穩台灣市場全球各地插上旗幟
不只是從父親王又曾的身上學到,王令麟也坦言,從政的經歷讓他體會到政經是不能分離的,接手民眾日報即為一例,他直言:「民眾日報是讓我在南台灣握有發言的空間,而且民眾日報的政策很簡單:『誰唱衰台灣就幹誰!』這樣我就能站穩南台灣的市場。」果然,在併入東森集團的新聞平台後,民眾日報的營運狀況也在去年開始打平。
二○○二年是東森集團積極進軍大陸的一年。但同樣是○二年八月,《智富月刊》針對國內二三九位投資分析師及上市上櫃公司發言人所作的調查顯示,王令麟卻與郭炎土、黎智英、陳泰銘等人同列「最不值得投資的企業家「名單之中,日前才黯然下台的郭炎土交出了中鋼漂亮的營運成績、黎智英坐擁百億身價卻因壹傳媒的風格毀譽參半,王令麟是否也因為家族行事風格而備受爭議不得而知,這份專業投資人的評鑑是否言之成理,時間將證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