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有線電視開放至今,東森以及和信兩大財團為擴張事業版圖,不僅旗下各擁有十多個電視頻道,並且以購併、結合方式在各地方區域發展系統台,兩大財團政商實力雄厚,掌門人王又曾和辜振甫又都是國民黨中常委,雖然王老和辜老很少打「不該打的電話」,﹁指導﹂主管機關如何管理有線電視,不過最近行政院公平會在處理一件力霸集團少東王令麟東森有線電視旗下系統台所提出的合併案時,由於﹁壓力﹂實在太大,承辦官員在辦完案子後,立刻黯然辭職離開公平會。而且據了解,這已經不是第一位因「壓力」過大而辭職的公平會官員。
今光有線電視還未開播就被合併
這件看似簡單的地方有線電視合併案,其實是大大的不簡單,主要癥結在於全聯的董事長就是東森董事長王令麟,而且今光有線電視至今仍無法通過開播查驗,還未開播就申請結合,明顯和公司法及有線電視法的相關規定不合,因此公平會官員在接到申請案時,就直覺「有點問題」。
最重要的是,由於王令麟兼任東森和全聯董事長,使得結合案變成垂直結合。由於公平會對垂直結合訂有嚴格把關行政命令,這件結合案如果「依法審核」將被否決,而結合案一被否決,將使東森在資金運轉上出現一定程度的「貸款難度」為了順利通過結合,王又曾和王令麟多次和公平會主委趙揚清「協談」,最後在許可決定書上「避重就輕」,盡量不提垂直結合,只強調全聯和今光結合是「無明顯限制競爭作用,對整體經濟亦無負面影響」,如王家所願通過結合案。
根據公平會對垂直結合的審核內規規定,當結合主體的市場占有率達到一定程度時,對上游和下游的垂直結合就會「嚴格把關」,以免形成市場壟斷。事實上,公平會所謂的「嚴格把關」,其實就是否決的意思。而王令麟神通實在廣大,經由各種消息來源得知公平會可能會不准結合的風聲,不但派遣幹部到公平會和承辦官員「溝通」,王又曾也親自打電話給趙揚清了解案情,老爸打完電話,王令麟再親自登門拜會趙揚清,讓趙揚清充分感受到王家父子的「誠意」。
據了解,趙揚清在經過和王又曾、王令麟父子一席商談後,找來承辦委員和負責調查結合合法性的第一處第二科官員溝通,大家談論的焦點雖然了解垂直整合將是結合案通過與否的關鍵,但最後還是決定將許可與否的焦點放在「有無明顯限制市場競爭上」,至於垂直結合能不提就少提一些,免得增加「困擾」。
十二月中旬的某個星期三,公平會依往例召開委員會議,會中對於全聯和今光的結合案,據了解「爭議不多,爭議的時間也不長」,沒多久就通過結合申請,趙揚清如釋重負,但承辦的第二科官員卻認為「有虧職守」,二、三天之後就遞出職呈,黯然離開公平會,由於離職時機太過敏感,公平會內部議論紛紛。
「垂直結合」為何一筆輕輕帶過
公平會也了解此案在垂直結合上有若干爭議,因此特別在許可決定書中載明:「本結合固造成區域市場集中度提升,且使全聯有線電視在該經營區之市場占有率達七成,然因該區仍有其他業者經營有線電視節目播送業務,收視戶仍有選擇空間,是其結合應不致形成獨家經營之無競爭狀態……」,這部分特別強調結合不會造成獨家經營之無競爭狀態,無損市場的公平性。
決定書中並說,「結合後本區雖然形成一區兩家(另一家為天外天)之經營狀態,惟鑑於現行有線電視經營家數限制,並禁止跨區經營之法令架構下,各區結構均相當集中,似難逕與一般產業之市場結構相提並論,且依有線電視法施細則第十一條,倘區域市場形成無競爭狀態時,主管機關得重新受理有線電視系統設立申請,應可維繫市場的可競爭性」。看遍整個許可決定書,公平會對於全聯和今光的結合,在垂直結合上明顯一筆帶過,著墨的地方並不多。
表面上,全聯只不過是蘆洲地區的一個小小播放有線電視系統業者,但對王令麟來說,資本額五一.二億元的東森多媒體,累計至今的長期投資已經超過一百億元,而砸下的這一百多億元中又以用在投資各地系統公司為主,如果不能掌握有線電視的最大商機||寬頻網路,那東森多媒體的未來發展肯定有限,而地方結合是邁向寬頻網路的重要跳板,況且結合後對資金周轉也有一定程度的幫助,因此是非過不可。
其實,王令麟自從跨入有線電視事業版圖後,就經常是公平會處分案的常客,不過王令麟熟讀相關法規,懂得如何化險為夷,公平會反而常常是落敗的一方。今年年初,台北市的大安文山等四家東森系統的有線電視,由於市場占有率過高,被公平會以非法結合為由,判處各八十萬元的罰鍰,王令麟在收到處罰通知書後,向公平會提出訴願,雖然被公平會否決,但再向行政院訴願委員會提出再訴願後竟然反敗為勝。
當時王令麟一面向行政院訴願委員會提出再訴願,另一方面也向公平會提出撤件申請,同時掌握情報在公平會召開委員會議的前一天下班前撤銷申請,公平會的三百二十萬元罰鍰根本罰不到王令麟。據了解,其實不只王令麟是公平會第一處第二科的常客,就連和信也曾經打過電話到第二科了解案情,和承辦官員溝通國內有線電視的未來發展,以及政府該扮演何種角色,讓官員大開眼界。
公平會第一處第二科由於承辦業務是市場大餅最大的有線電視和電信業務,最近這幾年下來,已經有不少官員在壓力過大下,一一辭職他去,成為公平會內人員流動率最高的一個單位,甚至還有人預測,在固定網路於年底開放後,第二科面臨比現在更沈重十倍的審核壓力,到時候不知道還會剩下多少人能夠安心的在公平會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