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膠唱片出版年代介於一八九○至一九五○年之間,其材質堅硬且易碎,加上天氣溫度或保存不當等不同原因,令唱片容易破損,在台灣甚至可能是全世界,便有唯一自學成專家的蟲膠修復師,二○○二年至今修復過千張蟲膠唱片,他是蟲膠收藏界無人不知的潘啟明。
修復達人 潘啟明
本來以為修復蟲膠是一項大工程,需要特定的器材與空間,拜訪潘啟明的家,才知道只要一張桌子,一系列他自己尋覓出來的工具與材料,一盞桌燈、配上一雙銳利細心的眼睛,還有累積下來的經驗就可以。本來是蟲膠唱片收藏者的潘啟明,開啟修復之路,其實源於小時候家裡的一台留聲機。他尤記得小時候家裡的留聲機壞掉後,一直被放在角落,直至祖母搬家,留聲機與一堆蟲膠唱片流落到潘啟明的家裡,為了尋回兒時聽留聲機的記憶,有機械科背景的他便嘗試在網上購買維修留聲機的零件,換發條修唱頭。
修復六百張 技術皆自學
為了重聽那張小時候愛聽但卻跳針的唱片,愛實驗愛親自動手的他開始思考怎樣把音軌接回去,從事信用卡刷卡機產品研發設計多年的他發現,工作上經常使用的環氧樹脂,硬化後的硬度與蟲膠唱片硬度接近,便大膽應用,沒想到真的把唱片修好,藏家開始紛紛帶著破損的蟲膠唱片登門求救,連台大也慕名而來,先後邀請他修復近六百張蟲膠唱片,並為此出了一張名為〈修復歷史美聲78轉蟲膠唱片的修補〉的DVD,完整記錄他的修復過程。
接觸過的破損唱片,基本是有裂縫、斷裂,有的甚至是缺角、凹洞、刮傷,甚至整個變形,他都慢慢思考,有些花上數天、有些花上數月,憑經驗修復,確保音軌對齊,音樂流暢呈現,「一條裂縫便有兩百多條音軌,我需要一條一條清潔。」
想想那細如髮絲的音軌,多耗眼力與精神。遇到變形太嚴重的,他甚至會拿到現在公司的特別烤箱,以八十~九十度烤唱片再重新塑形,原來潘啟明目前擔任一家專業塑料模具代工廠的顧問,公司即有現成的烘烤機器,任他使用。問他如何拿捏出這溫度?「我回想一九三○年代的熱源都是蒸氣,當時壓唱片的設備熱力經過傳送,最多也不過八十~九十度,不可能是一百度的蒸氣。」靠著摸索無師自通,成就了今日的技術。
不過潘啟明在分享間,一直強調沒有人會做他這種傻事。「像我過去工作上常用的一種不油的潤滑油,用在唱片上也很適合,它能使蟲膠唱片不沾水不受潮,延長壽命。但這潤滑油一公斤要價三千元,成本很高。」起初代理商只覺得潘啟明此舉瘋狂,後來仍被他的研究精神給說服,甚至提供上潤滑油的工具。
憑熱情練巧手 重現美聲
修唱片,潘啟明幾乎分文不收,「我都不知道怎樣算費用,能修我就盡量修。」身為收藏與修復者的他坦言,這些年來繳過很多學費,像保養蟲膠,他曾誤聽建議以嬰兒油上油保護,卻發現嬰兒油的香精或抗氧化劑成分會影響蟲膠保存。現在他都選中性洗碗精,以刷子輕刷、清洗乾淨、晾乾後平放保存。
純粹憑著一股熱情,潘啟明成為蟲膠修復的代表人物,透過他的巧手,還原了歷史、讓舊日美聲得以繼續重現耳邊。
修補好的唱片,需要放在唱盤上,以手輕壓,重新刻深唱片上的聲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