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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蘇打綠」回來了!魚丁糸6團員搶回團名 耗時近3年商標權之爭,青峰:傷口也是創作的養分

恭喜「蘇打綠」回來了!魚丁糸6團員搶回團名 耗時近3年商標權之爭,青峰:傷口也是創作的養分

口述/青峰,整理/許家峻

話題人物

CFP

990期

2022-10-02 16:00

編按:纏訟2年多的「蘇打綠」商標權之爭,今(2022)年5月前經紀人林暐哲發聲明表示,宣告放棄蘇打綠商標,「事情走到今天,有一個內在聲音告訴我該放下了。」

自2019年收到林暐哲存證信函後,蘇打綠便被迫改名為「魚丁糸」再闖歌壇,主唱青峰等6團員提告請求商標團名,曾二審判6團員敗訴。不過10/1智慧財產局發出公告,表示6團員確定能取回原來「蘇打綠」的團名,由蘇打綠有限公司取得,期限為期10年。

6名團員的律師也開心的分享喜訊,粉絲更是狂歡呼喊「終於等到這天」、「歡迎回家」。

回顧蘇打綠和經紀人林暐哲的糾紛,林暐哲曾在聲明提到,2003年和蘇打綠團員合作,在分開的時候鬧出糾紛,從詞曲版權到經紀合約商標都有認知落差,法律釐清事實,也摧毀信任,是過去最難過的事。

他說,在疫情期間靜靜思考,想起過去點滴:「我知道該做一個決定,放下過去,不管好的壞的都一樣。所以我決定放棄商標的所有權,並祝福這個名字有更好的未來。」

過往青峰因為唱自己寫的歌,遭林暐哲提告違反《著作權法》,讓青峰傷透了心,曾在IG發4千字長文,難過表示不相信視為父親的林暐哲,竟如此對他,讓他「一次又一次,我終究心死了」。如今經過這些風風雨雨,團員們順利取回「蘇打綠」名稱,也讓纏訟2年多商標權之爭劃下句點

以下為2015年《今周刊》專訪青峰的內容。

(原文刊載於2015/12/10,更新時間為2022/10/2)

 

 

纖弱的蘇打綠主唱青峰不到五十公斤,腦袋卻可以爆發出上千首的創作能量。兩歲翻辭典,迷戀字的幽微奧祕;歌詞上了國中教科書,成為古典流行顯學。他自剖成長傷口,直視生命的淬鍊;他在音樂中,幫大家找回力量,也療癒自己。

 

我的家 


媽媽懷我時被爸爸拳打腳踢,差點想不開;
小時候,我總是不懂爸爸為什麼有這麼多情緒?


某天,我回老家整理東西,翻出一本年曆,才忽然想起來,小時候只要被爸爸罵,我就會在「那天」畫一個三角形;被打,就畫一個叉。結果翻了半天,沒有一個圈……。


我上大學搬離家後,幾乎不曾跟爸爸講過話。


爸爸是高深莫測的巨蟹座,從不講心裡話,永遠猜不到他這一秒開心,或下一秒生氣的理由。媽媽是標準的射手座,不按牌理出牌,但她是一個全世界最堅韌的人,就算是直腸子,還是常把心酸往肚裡吞。


媽媽懷我時,曾被爸爸拳打腳踢,一度衝動走到碧潭橋上,想跳河自盡,後來被我嬸嬸勸下。


那些媽媽所遭受的暴力,我童年時也都遭遇過。記得跟我感情最好的二姊,她人生唯一一次被我爸動手,就因為她看不過去我被打。小時候,我總是無法想像,爸爸為何有那麼多不合理的情緒。 


現在講起這段家族史,我是感動多於憎恨,也許是長大了,對爸爸有更多理解與包容吧。

 

爸爸對人生的不如意,讓他承受、累積非常多情緒。他生病住院那五年,我從無法接近到試著理解他。我知道,他有說不出的苦;這些悶在心裡的苦,是造成他犯下錯誤行為的因素。我不是要說「他是對的」,錯,就是錯。


我只是換個角度替爸爸想,能這樣想,對我是幸福的事情;因為存在過多的負面情緒,對我的人生不會帶來任何好處。

 

蘇打綠青峰

青峰(左)和媽媽(右)感情很好,母子常相伴出遊。(圖/取自青峰臉書)

 

理解、接受、放下 不讓爸爸帶走罪疚

 

幸好在爸爸離開之前,我們都說出了心裡話。爸爸說,他最放不下的,是他過去對我們所做的事;很幸運地,我可以把自己對他的理解,以及我已放下告訴他,不讓他帶著罪疚走。

 

我永遠忘不了,某一天,當我要從醫院病房離開前,爸爸突然叫住我,沉默了幾秒,對我說,「你……要加油喔!」我點點頭,轉身後眼淚再也停不了。後來我寫了一首歌給爸爸,錄下了Demo,這樣放給他聽……。


這時候,我們的心變得柔軟,放下了父子的身段,知道時間太晚,不要躲,不要散……。〈小時候〉


講到我媽,每次來看演唱會,一定會穿金色或紅色,一路揮手進場,夾道被喊「吳媽媽」。之前她跟我們去美國、加拿大巡迴,就一直說:「真的很奇怪耶,在美國也有人認得我?」我覺得我媽天生就有吸睛能力,很有明星特質,當初沒出道,真是可惜。


以前剛開始玩音樂時,家人並不知情。第一次參加海洋音樂季決賽時,我跟媽媽說:「電視會轉播,妳看一下。」


後來,我媽說,她邊看邊哭,因為她知道我從小就怕生,她覺得我在台上唱歌還手舞足蹈,應該被磨練得很辛苦,她認為,我把自己逼成那樣子,想到這裡,她就哭了。但是,處女座在怕生與不怕生之間,只隔一層薄紗而已。

 

我的詞

 

有一次夢到瀕死的猶太人,那些在絕望下的各種模樣,
促使我寫下〈他舉起右手點名〉。


談到創作,它不是發明什麼;那些情感、靈感,一直存在日常生活的某處,等著創作者找到它。比方有次我在家彈琴,我的貓室友「泡泡」忽然跳到琴上,踩到四個音,碰巧構成一個迷人的和絃,於是我就用這四個音,寫下〈小星星〉這首歌。


泡泡是個難以捉摸的雙子座,我洗澡、睡覺都不能關門,離開牠視線,牠會生氣。可是你要是主動去靠近牠,牠又會假裝不理你,迂迴幾下才靠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難搞?但朋友都說這跟我很像。

 

蘇打綠青峰

 

創作從畫面開始 再轉成文字

 

很多時候,人與動物的關係,無法依賴文字的語言,只有憑藉許多超脫形式的相處。有時,我說話,牠彷彿聽得懂;有時,牠叫嚷,我也知道牠要什麼。這也好像「音樂跟人」的關係。


我的創作無所不在,出門時習慣帶著本子在身上,想寫就寫,通常是從畫面開始,像是讓腦海裡畫好一幅畫,再把這幅畫的細節轉碼成文字。


我也不是故意要用艱澀難解的字,只是直覺用那個字最能表達我要表達的詞意。

 

卮言春天,破碎鞦韆,踟躕不如停止抱歉,再過秋天,爛了蜿蜒,紅燈你擱淺。〈遲到千年〉

 

我的靈感最常發生在睡覺前,它一來,我會趕快起床,把腦袋想說的話寫下來,這樣算創作嗎?我不覺得。我比較像是負責記錄並傳達的工具,接收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訊息,然後把它寫下來。


特別是在夢中,我的腦袋會一直組織那些不斷冒出來的東西。記得年初,我到阿根廷旅行的某一晚,想起那些被希特勒帶到集中營的猶太人,在永無天日的火車裡,被拐騙的過程中,一路到未知盡頭的心。


那晚我做了一個噩夢,「有的人在角落謾罵,有的在角落抓狂,有的放棄只能祈禱,有的瀕臨死亡發出顫語,有的因為痛苦驚魂失去信仰的能力……」,我從噩夢中驚醒,想像那群猶太人一路在火車上的心境,甚至最後集體被關在毒氣室處死前的哀號,死亡之前,他們想說些什麼?我把這些疑問,寫成了〈他舉起右手點名〉這首歌。


令人憤慨的不是受苦,而是受這苦沒理由!

看官們,若有選擇,你會當受害者或劊子手?〈他舉起右手點名〉


我們回到現實社會中,發現殺戮與歧視並未消失,「歷史的希特勒已經死了,但我們心中始終存在一個小希特勒,尤其當我們在審判別人時,不是嗎?」

 

蘇打綠青峰

 

「不脆弱」就是面對脆弱 才能更堅韌


瓶頸的發生,是在於你硬要做一件你不想做的事。


我的詞曲創作,都是非寫不可時所寫,否則下一秒,我可能會爆炸。


成長過程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我的創作養分,即使有些經歷是壞死的,不過對我來說,壞死也是養分。面對生命裡的壞毀,很痛苦,但就是要勇敢面對。在我的作品中,總會看到人性脆弱的部分,因為所謂的「不脆弱」,就是「面對脆弱」,才會使我們更堅韌。

 

我的字

 

每次演出前,我把想說的話寫在手上,
沒想到這些手寫字,會成為蘇打綠專屬的字型。


媽媽說,我兩歲就愛翻辭典、愛寫字。其實寫字,是我心情的抒發。我很迷戀字,最喜歡的一本書就是辭典。


念大學前,我看書都是有目的性,後來推甄入學(編按:青峰以第一名成績進政大中文系);在此之前,我對課外書,一點興趣都沒有。

 

蘇打綠青峰

 

手寫.傳遞一種跟人傾訴的溫度


發專輯之後,獲得很多回響,大家都問:「這歌詞寫得很好」、「這句子哪裡來的?」從別人的稱讚中,發覺自己很淺,覺得心虛,我必須讓自己更肯定自己。


我開始大量閱讀古典文學,像《老子》、《莊子》、蘇東坡、竹林七賢的嵇康等;現在我什麼書都看,唯一沒興趣的,就是科技類,我不看科幻小說。 


至於蘇打綠的音樂設計字幕與歌詞,我一定要手寫,當你打開時,就好像是寫一封信 、一本小說、一個故事,「它就是專門書寫給你的,跟你傾訴、跟你對話。」 


今年在中國北京工人體育場舉行「二○一五『再遇見』世界巡迴演唱會」開演前,當地正在下暴風雨,我在手上寫no rain please(別下雨)。每次演出前,如果有想講的話,我也會寫在手上;一句祝福也好、一個祈求也罷,我用一種曖昧的方式向台下歌迷表達,沒想到我的手寫字,會變成蘇打綠無法取代的樣子,也成為蘇打綠專屬的字型。

 

我的歌


讓我勇於面對傷害的力量是音樂,
我會一直唱下去,因為放棄,就什麼都沒有了。


擁有敏銳的感知,是我非常幸運的地方。我還有很多片段的作品被擱在抽屜,將來會不會把它們完成?一切隨緣。


至於創作者最害怕的枯竭,我覺得枯竭跟死亡一樣,終究會來,你就是迎向它、面對它。如果有天我的創作枯竭了,總會出現另一件事情值得我去做,所以我不怕,害怕才會加速枯竭。

 

說到害怕,我唯一怕過的事,是一一年中,經歷某些媒體製造假新聞的功力。那些媒體做了傷害我及身邊人的事,讓我陷入低潮,自責沒把身邊的人保護好。我曾思考,如果要以這樣的方式才可以留在音樂圈,我寧可回到女巫店唱一輩子,只有十幾個人來聽,我也OK。


那陣子暫停工作,我特地跑去中國北京,聽齊豫的演唱會,那是我第一次離開台灣,到海外追星。

 

勇敢.要做自己的橄欖樹


齊豫在演唱會時說,她唱了一輩子的〈橄欖樹〉,發現〈橄欖樹〉活在很多歌迷的心中,但她想成為自己心中的橄欖樹。我獲得很多感動,也發現了自己的懦弱。


當初我是自覺沒有把身邊的人保護好,一度想要放棄、退縮。現在想開,放棄並不會更好;而是如何把音樂做得更好,讓心靈更強大,堅定地活下去、唱下去:「因為放棄,就什麼都沒有了。」


也許,我該感謝爸爸從小帶給我的磨鍊,對於那些不合理、不真實的行為,現在回頭看,我有更多的角度可以理解它,並且原諒它。


說真的,讓我勇於面對這些傷害的是音樂的力量,希望未來的每一天,蘇打綠的音樂,也能給大家這樣的感動。

 

蘇打綠青峰

(圖/林暐哲音樂社提供)

 

王菲、阿妹、楊乃文、鳳飛飛
青峰音樂路上的4個女人

 

青峰國中開始聽流行音樂,第一張專輯是王菲的《天空》,整張專輯,讓他驚豔。國二那年,排隊參加張惠妹《Bad Boy》的簽名會,後來兩人成摯友:「從沒想過,跟阿妹的距離不只是握手。」

 

第一次為別人量身訂作詞曲,是2006年寫給楊乃文的〈女爵〉。「原來寫歌給別人是這種感覺呀!真的很謝謝她,讓我看到不一樣的自己,也滿足自己像是『變身』一樣的妄想。」

 

青峰最難忘的就是媽媽最愛的歌手鳳飛飛,2010年鳳飛飛跟青峰邀歌,兩人還在電話中討論多次,青峰為她量身訂做《好好愛你》新歌,後因鳳飛飛病逝未能錄製;2013年3月30日,青峰在「鳳飛飛紀念音樂會」現場,獻唱完整的歌,他說:「 我第一次唱這首歌給鳳姊聽。我相信那天她有聽到……。」
(許家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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