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黃麗淑,台灣第一位結合竹編與漆藝的工藝家,早年學習竹籐編,意外探訪到已故的漆藝大師陳火慶,才知道「漆器是中華文化傳承千年、博大精深的智慧。」便拜師學藝,從此一頭栽入漆藝領域至今。
將東方美感發揮至極
Artists in Caotun
黃麗淑
她是黃麗淑,台灣第一位結合竹編與漆藝的工藝家,早年學習竹籐編,意外探訪到已故的漆藝大師陳火慶,才知道「漆器是中華文化傳承千年、博大精深的智慧。」便拜師學藝,從此一頭栽入漆藝領域至今。
上漆美化費時且繁複
漆有什麼特別呢?黃麗淑解釋,漆是槭樹割傷樹皮流出來的汁液,是可溶於水也可溶於油的高分子天然乳化物,七千年前東方人就懂得為器物上漆,避免氧化而於以保存。
她喜歡漆,是因為漆本身就是一種透明、琥珀質感的黑色,天生就是東方美感的代表,這份傳承與發揚東方工藝的使命感,使她展開對台灣漆器工藝史的田野調查,在文建會的支持下,她整理了日據時期至當代的漆藝發展歷程,甚至到日本學藝。
「漆藝的難度,在於費心耗時。」當製作完竹編或陶器等坯體後,得固胎、布漆、再多次漆灰、研磨到底漆完成,這是來回數十道基礎工法的程序;至於上漆美化又是另一段細緻的工藝,因為漆的黏性特質之故,一天只能上一層漆,在高溼度的環境下讓漆汁緩慢乾固,「所以一件作品耗上四到五個月是很正常的。」她小心翼翼地撒上金粉,細聲地說著。
眾多繪法中,日本的「蒔繪」最讓她著迷,多次覆蓋漆色、堆砌堆高,造就如浮雕般的視覺立體感。善用金粉也是一大特色,只見她緩緩地撒上金粉,再取小刷子來回撲刷粉粒,以確保每一粒細小的顆粒都能牢牢黏貼,十多分鐘過去,僅完成了畫面中的一朵小花瓣。
在我們詫異漆藝的精工時,回頭看一旁習藝的學生,沉靜安穩地專注在眼前醮漆的筆尖上,安靜得只留下呼吸聲,才知道漆藝之精,到頭來不只是捕捉生活中的吉光片羽,而是心神的稍縱即逝。
《逐香》利用不同材質的貝殼切片、疊色,創造深淺不一的構圖。
《魚兒石中游》藉由光線在黑漆上的折射,呈現出彷彿水的波紋,以及金魚的動感。
《豐》運用漆貼金箔技法,整合竹籐木3種材質。
受故宮前院長周功鑫之邀,黃麗淑為總統府創作的作品《秋暮深岸蜻蜓舞》。
專攻西方油畫的柯適中(上)與擅長東方水墨的父親柯耀東(下)風格迥異。
提起南投最重要的畫家,相信畫壇人士都會提及柯適中一家人。柯適中從小生長在藝術世家,母親郭皆貴則是畫牡丹的能手,父親柯耀東更是台灣著名的鄉土水墨畫家。
父親是國畫山水巨擘
二十年前,柯耀東一家人搬到平林里,是當地最早的藝術家,一家人熱愛藝術創作且發表頻繁,是當地的佳話。「我家這塊地,過去可是當地人丟垃圾的地方,幸虧父母眼光獨到,把垃圾堆闢為無敵山景房。」柯適中笑談,從他的工作室往窗外一探,居高遙望烏溪美景,蘆花搖曳,美不勝收。
柯適中的父親柯耀東今年八十二歲,創作水墨山水已逾五十年,是台灣國畫山水巨擘,畫的多是童年記憶的家鄉風光,孩童嬉戲的三合院、曬著稻穀的稻埕、徐緩穿梭稻田中的水牛,至今依舊創作不輟,「不過你知道嗎?當年我的母親得和鄰居一起兼做家庭代工,父親兼畫所謂專門外銷海外的『 外銷畫』 ,發表還得用藝名,所以我的名字早就出現在畫作上面了。」
柯適中形容父母過去的辛苦,就是為了堅持藝術這條路;幾年之後,柯耀東與一起咬牙生存的南投藝術家們組成了南投美術學會,推廣藝術展覽、舉辦寫生比賽,凝聚地方團結,學會的影響力迄今不衰。
柯適中的藝術啟蒙正是當地的寫生比賽,轉而到鎮上美術老師的畫室學畫,其後順利進入國立藝專(現為台灣藝術大學);畢業沒多久,就到美國芳邦大學修習西洋古典繪畫及現代藝術,作品定期在台灣、法國、美國、北京、上海、香港和日本巡迴展出。
兒子風格抽象不矯作
他的風格自由抽象,就像他落落大方而不矯作的個性,色彩上尤其突破框架,大片大片地上色,在畫布上揮灑出張力和層次,奔放的筆觸還是看得到家鄉山水的影子,「父親對土地的關懷,影響我的創作內容。」柯適中坦白,再加上南投人與人的關係和諧沒有對立,他的畫作罕有社會或環保議題,而多是對大自然的歌頌。
雖然父子的畫風南轅北轍,描繪的卻都是家鄉的美好,柯耀東搖晃著頭說道:「我到今天畫的都是我的故鄉,到現在都記得一清二楚。」神情中滿是他對土地的驕傲,柯家人用藝術維護這片淨土,就是為了晚年能昂首一談「記得」吧。
文建會典藏柯適中的《紅色威尼斯》;用色單純使畫面不流於龐雜,灰黑色基調表現雨天陰霾的大氣。
《山村歸農》、《斯土有情》、《翠谷泉聲》(由上至下)呈現柯耀東滿腹的鄉土情懷。
賦予「樸石」新生命
Artists in Caotun
許慶福
許慶福利用南投溪的天然石頭創作,在總統府也有他的作品展出。
石頭,一般人眼中可能再普通不過,但是在許慶福眼中可是一顆裸鑽,隨手一刻就成了石雕藝術品,作品遍布全台,甚至刻進總統府內,用台灣的溪石,傾訴對鄉土的深厚感情。
用最少刀鑿保留原貌
在台灣工業起飛的年代,許慶福從石材加工科畢業後,進入工藝研究所服務,憑藉對材料的專業了解,開啟了他的創作天賦;最初幾年,他模仿佛像或中國石雕像,用現代工具呈現古典手法,就這樣模仿了幾年後,他越來越能感受天然石頭的本質,每當他輕撫過經由板塊擠壓與溪水沖刷的石頭後,總覺得石頭好像要對他訴說什麼。
「每當我拿到一塊石頭,就開始思考:這些多元的角度該呈現什麼?」他試著保留石頭本身的樣貌,用最少的刀鑿,將心中的意境完整地賦予石頭新的生命。
他經常僅雕令他「有感覺」的線條或形狀,一條線條可以是貓咪的脣舌、母親的臂彎、或情侶湊黏的雙脣,想像力無限上綱。
他的理論是:「如果我給你一顆雅石,你願意收下,我就不刻,因為那已經是大自然刻好的作品,不需要我再加工;反之亦然。」講求天然與靈性的他,也因此堅決反對「修改」、鼓勵嘗試創作:「當下的感覺最重要,修改了就無法深究作品的好壞,你也難以判斷自己是否成長。」
利用石頭原貌,用極少的加工雕刻,讓自然與人工融合為一。左到右作品為:《韻》、《羞》、《信女》。
用素燒重現純真情感
Artists in Caotun
林善述
林善述將古窯多次燒製的體驗體現於作品,獲得各方陶藝獎肯定。
「五十歲那年,我才進入台南藝術大學應用藝術研究所陶瓷組就讀,當學生就少了收入,全靠老婆和朋友接濟。」林善述調侃自己的曾經,說得一派輕鬆,夫妻咬牙撐過夢想的煎熬,可一點都沒少。
他的作品你可能不陌生,圓圓胖胖的頭、張嘴大笑到眼睛都瞇起來,或屁股又翹又渾圓的孩子,看了叫人心情大好。諸多作品獲得南瀛獎、台北陶藝獎、南投陶藝獎、台灣國際金陶獎、台灣工藝之家等肯定。但他摸索自我的路,遠比全心投入的同班年輕學生走得長遠許多。
50歲上研究所拚創作
幼時不愛念書,退伍後在台北商專(現為台北商業技術學院)夜間部擔任約雇人員的林善述,三十一歲才考上文化大學美術系,他靠著大學時上過陶藝課的基礎,摸索製陶,過程中起起伏伏。最後,在五十歲考上研究所時,他孤注一擲地專心創作,以勞動者的「手」為符號,傳達務農的經驗、台灣社會勞動者的被忽視以及人我之間的關係,其生活態度與信仰在雙手引導下,回到順應大自然的謙遜,而這套主題,終於讓他在台灣藝壇受到矚目。
三年前,他以孩童天真無邪的頭部肖像創作《純真年代》、《看雲》系列,用素燒方式、純粹而無多餘的釉彩,重現農業時代兒童天真單純的快樂。隔年的新創作《觀》,延續看雲的小孩,更多了一份古樸拙趣,小孩彷彿說著:「忙碌的生活,散亂的心,不停的追尋,您找到了嗎?﹂我們睜大眼睛向上找,甚至站在雲端向上找,或坐在雲端向下找,原來當下最實在。
以素燒方式、純粹而無多餘的釉彩,將孩童天真無邪的快樂,以大頭小身方式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