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文西加持〈美麗公主〉暴利現身

〈美麗公主〉如果真的是達文西的畫作，那麼，原本在拍賣場上約兩萬美元價格的這幅女子肖畫像，估價可達一億五千萬美元！這，是歐美藝術市場迄今持續燃燒的話題，從各大新聞網到藝術雜誌《ARTnews》的報導，都可見到達文西的新聞。
 

大師作品市場難尋 爭議多

一幅畫作，能從兩萬美元「瞬間」增值到一億五千萬美元，堪稱是全世界最暴利的生意，只有達文西加持的畫作，才有這個魅力。這是真實版的達文西密碼，從藝術史學者、鑑定權威到藝廊經紀人、拍賣行、收藏家、博物館專家到普羅大眾都關注的話題，它結合了龐大利益與火爆話題。五百年前的達文西，一幅可能是他的畫作，如此牽動著人心。

這幅三十三公分乘以二十三公分、以粉筆與墨水繪製於羊皮紙上的畫作，內容描繪一名少女的側面半身肖像，原本名為「身穿文藝復興時代洋裝的少女肖像」，一九九八年出現在紐約佳士得拍場，以十九世紀初期德國學派畫作的名義賣出，當時，由紐約藝術經紀商甘茲（Kate Ganz）以兩萬一八五○美元成交；而後在二○○七年加拿大藝術收藏家席佛曼（Peter Silverman）宣稱代表一名瑞士收藏家，再以約一萬九千美元的價格購藏。

席佛曼想起最早看見該幅畫作的心情，「心臟彷彿一分鐘跳了一百萬次」，看到作品，席佛曼立即聯想到應當是屬於義大利佛羅倫斯畫家的作品，而文藝復興大師達文西的名字，當下迅速閃現在他的腦海中，龐大到不可思議的喜悅淹沒了他，席佛曼馬上邀來專家進行驗證。

科學家對這幅畫進行了碳定年檢測、紅外線分析等鑑定，發現〈美麗公主〉的確是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畫上少女的穿著屬於十五世紀晚期風格，而碳定年檢測則顯示，這幅畫的創作年代約在一四四○年到一六五○年之間；紅外線分析則透露，少女肖像畫與達文西其他畫作在風格上類似。

如果，這幅畫作確實是出自大師達文西之手，那麼這幅作品的價值將直接暴增七千五百倍！根據估計，價值將會高達一．五億美元，甚至更高。
 

說法一 達文西權威背書

英國牛津大學藝術史榮譽教授坎普（Martin Kemp）堅信此幅畫作為達文西的真跡，投身研究達文西超過四十多年，並被認為是全球達文西研究專家的坎普強調，大約在一年前他收到了畫作的數位影像，起初他覺得很有可能是一幅聰明的贗品，直到兩、三個月前他在蘇黎世看到真跡時，不禁直呼：「哇，這也許真的是達文西的作品啊！」坎普說，看到這麼老式的作品，讓他不得不說：「這作品實在好到足夠被當作是真跡了，雖然這是一個主觀的判斷」。

坎普並透過消去法確認畫中少女的身分，認為該名少女是米蘭公爵斯佛爾札（Ludovico Sforza, Duke of Mila）的私生女碧安卡（Bianca Sforza），她出生於一四八三年。坎普並同時將這幅畫作重新命名為〈美麗公主〉（La Bella Principessa）。
 

說法二 左上角指紋是關鍵

凡走過的，必留下痕跡。

〈美麗公主〉會被認為出自達文西之手，最直接的證據，是來自一枚遺留在畫作左上角的指紋。坎普表示，透過加拿大藝術鑑識專家彼羅（Peter Paul Biro）檢視多光譜攝影機所捕捉到的少女肖像畫影像，發現該作品左上角有一枚食指或中指指尖的淡淡指紋，這枚指紋比對當年達文西在梵蒂岡作畫時，幾乎不用助手，而僅靠自己完成的作品〈聖傑羅姆〉（Saint Jerome）上所遺留的指紋，兩者極其相似，幾乎可以判定這幅〈美麗公主〉出自於達文西之手。

彼羅指出，要說百分之百肯定是達文西的作品是不大可能的，但他花費三個月的時間反覆觀察，比對達文西在〈聖傑羅姆〉所留下的指紋，兩者的確十分符合。

在過去幾年間，彼羅透過比對美國抽象表現主義大師波拉克（Jackson Pollock）作品上的指紋，發現了許多真跡，包括一幅僅僅用五美元購入的波拉克真跡，以及○二年二十八幅在長島倉庫發現到的波拉克作品。

不過這些作品是否屬於真跡，也同樣在學界引發質疑爭議，大部分的學者拒絕承認，其他指紋鑑定的專家也對彼羅的能力多表質疑。

但彼羅強調，這很明顯是因為商業上的競爭在背後操控，使得其他人試圖抹黑他的信譽。坎普也表示，彼羅的研究遵循明確且清楚的模式，從來未曾言過其實，彼羅已經詳細審視過〈美麗公主〉，他支持彼羅的研究結果。他強調，彼羅是一名學術研究者而非商業仲介商，「我完全支持他的研究成果。」
 

說法三 左撇子、畫風符合

即使沒有這枚指紋，坎普仍然堅信〈美麗公主〉就是達文西當年所親筆畫下的作品。坎普在將於今年三月出版的書中指出，〈美麗公主〉中有許多線索可以與達文西的作品連結，包括了〈美麗公主〉描繪線條來自一名左撇子的藝術家，而達文西正是一名左撇子；畫中描繪的女子頭部與臉部反映了達文西在他的筆記中展現的規則；女子服飾間展現的交織裝飾，符合了達文西先前作品的表現等等。

支持坎普的學者專家不少，義大利達文西博物館的主任韋佐希（Alessandro Vezzosi），即在他○八年出版的專題論文中指出，從〈美麗公主〉畫作的質量、風格、意象以及是一名左撇子的藝術家作品來看，當然很有可能是達文西當時之作。而佛羅倫斯大學榮譽教授葛瑞格力（Mina Gregori）也表示，畫作中純潔的形象及臉上展現的佛羅倫斯風情，顯示達文西畫下了〈美麗公主〉這幅作品。

然而，坎普的證據並不能說服所有人。仍有學者提出，坎普的論點中，沒有一點是可以直接證明〈美麗公主〉就是達文西的作品，達文西已經是位成熟的藝術大師，他不需要以羞怯膽小的方式來展現畫風，在畫作中將肖像以輪廓的方式描繪，達文西應該可以更立體地展現光線與陰影；而畫作中，女子肩頭上服飾的刺繡也略嫌呆板機械，若是達文西的作品，女子的肩膀應當可以更加立體，〈美麗公主〉看起來略嫌平面了。專家推敲，這可能是一幅十九世紀的作品，也許只是一幅練習的作品，也可能是達文西的學生所繪，充滿了多種可能。

此外，任職於紐約大都會博物館、並於○三年策畫達文西特展的班巴赫（Carmen C. Bambach），在○八年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表示，從〈美麗公主〉這幅肖像畫作的照片看來，畫風及用色與達文西作品不盡相同。但最近再追問班巴赫關於此作是否為達文西的真跡時，她保留地拒絕再作任何評論。

無論如何，〈美麗公主〉是否真出於達文西的手筆仍是一個未知數，迄今仍未有共識達成，而佳士得公司發言人則表示，即使所有的爭議都有了答案，學界也有共識，佳士得仍無法針對這件作品發表評論。

〈美麗公主〉預計在今年三月二十日至八月十五日，在瑞典哥德堡一個名為「這裡有光；文藝復興大師看見新的光」的展覽會上展出。姑且不論〈美麗公主〉是否為達文西的真跡，或者，在下一場拍賣會上，我們可以用〈美麗公主〉最新的價格來判斷，世人是不是認為這位公主足以與羅浮宮內〈蒙娜麗莎的微笑〉相提並論。
（本文與典藏《ART INVESTMENT》雜誌二月號同步刊登）

達文西繪製〈聖傑羅姆〉（Saint Jérôme）時幾乎親力完成，其上殘留的指紋與〈美麗公主〉作品左上角的指紋極其相似。

達文西作品多入博物館藏，少數八筆拍賣紀錄榜首為「駿馬與騎士」（Horse and Rider），以740萬英鎊落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