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中的宮廷祕史

焦元溥

2008-04-24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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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歌劇中的英倫宮庭，就不能不提義大利偉大的美聲歌劇聖手董尼采第所寫的《女王三部曲》。

不論是電影「莎翁情史」中的嚇人老太婆，「伊麗莎白」裡笑傲寰宇的女王，還是新片「美人心機」裡的政治親情大亂鬥，隨著電影工業進展，這段剪不斷理還亂的英島爭奪史每每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

然而，在另一個舞台上，不列顛大內的愛恨情仇仍然是眾人目光的焦點。雖然命運似乎更加坎坷，卻是藝術的頂巔。

提到歌劇中的英倫宮庭，就不能不提義大利偉大的美聲歌劇聖手董尼采第（Gaetano Donizetti，一七九七～一八四八）所寫的《女王三部曲》。

和同一時期名家貝里尼（Vincenzo Bellini，一八○一～一八三五）相較，貝里尼的句法工整而精純，在古雅旋律中舒展美聲的華彩，但董尼采第卻不是如此。天賦旋律感極佳的他更喜愛戲劇性張力和陡然升降的衝擊，在不工整卻凌厲的呼喊中拓展人聲極限。

歌劇裡的英國女王

董尼采第對英倫風情極為著迷，在著名的《拉梅默的露琪雅》之前，他已經完成《安娜．波雷娜》（Anna Bolena）和《瑪麗亞．斯徒亞特》（Maria Stuarda），加上後來的《羅伯特．德威魯》（Roberto Devereux），就是俗稱的《女王三部曲》。

《安娜．波雷娜》譯回英文就是安波琳（Ann Boleyn），「美人心機」裡機關算盡，終誤了卿卿性命的皇后，伊麗莎白生母。此劇劇情誇張，作曲家也在斷頭台場景譜出華麗又恐怖的瘋狂場面，把戲劇花腔女高音的技巧發揮至極。

《安娜．波雷娜》奠定董尼采第的名聲，但最高音樂成卻在《瑪麗亞．斯徒亞特》。此劇由德國偉大作家席勒（Friedrich Schiller，一七五九～一八○五）劇本改編而成。他在兩位女王的鬥爭間融入蘇格蘭和英格蘭的死結，添入自己的臆測以塑造更戲劇化的效果，將歷史、愛情和權力皆寫得相當動人。董尼采第看了劇本深受感動，揚棄慣用的誇大花招，認真就劇情譜寫音樂。

故事描述英格蘭女王伊麗莎白鬥倒蘇格蘭女王瑪麗後，經過二十年囚禁還是將瑪麗送上斷頭台。

然而席勒劇本更具煽動效果，伊麗莎白愛著羅伯特，但羅伯特卻愛著瑪麗。羅伯特愈是向伊麗莎白為瑪麗求情，伊麗莎白愈是妒火中燒……。羅伯特苦心讓伊麗莎白和瑪麗會面，希望瑪麗能夠看他面子委曲求全，向伊麗莎白低頭以求活命。瑪麗雖然答應，誰知伊麗莎白毒辣過人，不斷出言羞辱。

瑪麗雖為階下囚，畢竟還是一國之主，不顧一死回嘴反擊。伊麗莎白一見既怒且喜，宣判將瑪麗送往斷頭台。這是歌劇史上最驚心動魄的場面之一，女王對決果然僅此一部。

作曲家把瑪麗令天地為之變色的咒罵寫得一如命運本身般無情，更把伊麗莎白惱羞成怒的怨恨表現得入木三分。本幕之後還接著瑪麗在教堂向神父作最後告解，神父卻是由羅伯特偽裝。

董尼采第寫出非常感人的宗教音樂，神乎其技地將愛情和絕望添入莊嚴的音響。當瑪麗終赴刑場，董尼采第更一反慣有的誇張，將她的絕命辭寫得極其抒情而感傷，鐵石心腸聽了也要為之動容。這是董尼采第歌劇中最精采的劇本，也是最精采的音樂！

那些男男女女的忌妒

《羅伯特．德威魯》的故事為複雜的四角宮廷戀愛大鬥法。羅伯特和莎拉是戀人，伊麗莎白卻愛羅伯特，趁他在愛爾蘭作戰時命令莎拉嫁給諾丁漢。後羅伯特因叛國罪被捕，證物中竟有莎拉的藍色絲巾。面對伊麗莎白逼問，羅伯特始終不肯說出絲巾主人，伊麗莎白盛怒之下將羅伯特送往倫敦塔等待死刑。

女人妒心發作固然難以收拾，男人醋海生波更是強過硫酸。羅伯特要莎拉送其戒指向伊麗莎白求情，諾丁漢卻囚禁莎拉擺明要情敵腦袋搬家。當莎拉終於趕到女王面前，想赦免愛人的伊麗莎白卻已聽到羅伯特身首異處的消息，在無盡悔恨中悲吻戒指以終。

此劇花腔仍相當艱難，全劇為強烈巨大的情感所驅策，終景更是美聲歌劇中最戲劇化、最激動的場面之一，是女高音的莫大考驗。

歌劇雖然不比電影普及，但走出電影院後，愛樂者不妨也聽聽歌劇中的英島宮庭，眾星之上的聲樂女王。只要有心，《女王三部曲》中的聲樂競技可較電影更為動人。

小檔案
焦元溥，一九七八年生於台北市。

台大政治系學士，美國佛萊契爾學院法律外交碩士。

十五歲開始發表樂評，大學時差一點改學指揮。

近年來遍訪國際知名音樂家，勤於筆耕，嘗試多樣貌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