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腳本的爵士情詩 P.174

林易萱

2007-03-15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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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場聽爵士樂，不但能與樂手互動，更能聽見CD中不可能出現的即興演出，每場演出都獨一無二，經典的現場演奏甚至常在史上留名。這是爵士樂現場演奏的魅力，只有親身體驗才能感受。

「不論哪一首曲子，樂手都會加進個人即興的演奏，這就是爵士樂好玩的地方。」台北愛樂電台《台北爵士夜》主持人沈鴻元說，因為這個特性，讓爵士樂每一次的演奏都獨一無二，這是現場演奏最吸引人之處；聽爵士樂已經超過二十年的樂評蘇重也說，「聽CD最安全，你可以聽一次、十次甚至一百次；但是聽現場，你必須非常聚精會神地去感受。」

蘇重回憶一場令他印象深刻的現場演出，曾經擔任爵士樂大師Miles Davis的薩克斯風手Kenny Garrett帶團到台灣表演，「這個團的鼓手當天拿出渾身解數，和Kenny Garrett合作到一個很火爆、很激烈的程度，換成在錄音室是不可能這樣做的。一來錄音室有音量等控制因素、再者樂手未必能到達有兩、三千個觀眾一起high的情緒。」

把耳朵的聆聽用眨眼形容，蘇重妙喻，真的只能用「耳朵連眨都不能眨一下」來描述當天的演出。

擇日不如撞期的意外驚喜

還有一次，挪威的爵士樂團The Sea Quartet來台表演，沒想到吉他的高音因音響問題出不來，吉他手Terje Rypdal立刻發揮臨場功力改變彈法，即興演出了一場「藍調」吉他秀。事後，連與他相識超過十年的鋼琴手Ketil Bjornstad都吃驚地說：「我從來不知道你會彈Blues，而且彈得這麼好！」蘇重說，Terje Rypdal不曾、也再沒有公開表演藍調吉他，那一天，台灣聽眾體驗的是一場「空前絕後」的表演。

在現場聽爵士樂，即便你熟悉的曲子，也經常聽到意料之外的變化，這是聽現場最迷人的地方，且現場還多了「視覺」的享受。老爵士樂迷李怡道說，自己最想「看」的現場演奏，就是美國的薩克斯風手Courtney Pine，「他的專長是一次可以吹三把薩克斯風，同時吹、或換來換去吹，知道有這種事情，你就是會很想親眼看看！」一個人彈三十二絃的吉他，或是一個人負責舞台上五種以上的打擊樂器，這些「神乎其技」般的演出只有在現場才能感受，也更帶動了聽音樂的情緒。

聽眾與樂手的完美合奏

每幾年必定安排到紐約進行爵士樂之旅的沈鴻元，曾經造訪格林威治村的爵士樂聖殿前鋒村（The Village Vanguard）。一九六一年，在這個爵士樂聖殿，曾有過一場演奏：夢境般的情歌從Bill Evans的鋼琴聲中流出，鼓手Paul Motian恰如其分地讓節奏輕靈擺動，但貝斯手Scott LaFaro卻不甘扮演背景，在演奏中不斷地和鋼琴對話，席間不時傳來客人的談笑聲、掌聲和杯酒碰撞聲。

李怡道寫下他對這場爵士樂史上經典的現場演奏的想像：「腦海裡不禁使人浮現一間酒吧的現場因為酒精發酵而略帶放肆與隨便，Bill Evans咬著菸屁股，低頭彈奏，為眾人送上酒後愉悅而沒有苦惱的情詩。」

這一天的演奏成為五○年代後爵士樂三重奏的標竿，十天後，貝斯手Scott LaFaro因車禍身亡，Bill Evans與其他兩人的合作成為絕響，而即便三人死而復生，再度聚首前鋒村，也沒有人可以保證，他們可以重現甚至超越自己曾經最完美的演出。

「我這輩子一直有個無聊的願望。」沈鴻元說，「若剛好哪天某個現場演出要收音錄製成專輯，我希望在現場想盡辦法製造一些聲音；以後買這張CD回來聽，我就在裡面啦！」欣賞過無數精采爵士樂現場表演的沈鴻元，期待自己用這樣的方式和仰慕的爵士樂手「同台演出」。

聆聽爵士樂現場的時候，觀眾的情緒往往也是影響一場經典演出不可缺的要素。就找間爵士吧，點杯小酒，隨著鋼琴、吉他、貝斯和薩克斯風的旋律，一起搖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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