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是西風東漸還是東風西漸?或者是說「A學為體,B學為用」?最近還真多採用中西合璧式的舞台演出,像吳興國的《李爾在此》是現代京劇式的莎士比亞,張藝謀的《大紅燈籠》是西方芭蕾舞劇式的傳統中國,接下來國立台灣交響樂團也要進行新嘗試,以西方的歌劇形式詮釋中國四大美女傳奇之一《西施》,將春秋時代的上古征戰歷史與兒女恩怨,變成浪漫動人的音符謳歌。
姑且不論一般通俗觀眾比較親近百老匯式的音樂劇口味,就算目標族群的歌劇觀眾,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小撮人,他們通常會有名牌的迷思,莫札特、普契尼、華格納都不見得能夠讓他們打開荷包,標榜本土新作的《西施》如果沒有更大的特色,那要靠什麼吸引觀眾呢?從前的歌劇就像現在的音樂劇,只可惜歌劇無法像中國傳統戲曲,可以沿用某些定目曲調填上不同歌詞吟唱,否則音樂氛圍其實是最強勢的感染工具。
話題扯遠了,其實這次歌劇《西施》最吸引我的部分,除了它的歌劇身分外,最重要的還是在於如何改編人物關係的劇情內容。金庸熱潮下,許多人可能都記得他的長篇武俠故事,但是最令我難忘的卻是他所改寫的短篇歷史傳奇《越女劍》,金庸把眾所皆知的「春秋末年吳越相爭」歷史故事加以演繹,將複雜的國家情勢浪漫地融入范蠡、吳王夫差、美女西施的三角兒女關係,甚至還加入單戀范蠡的武功高強牧羊女︵第四者︶,而她的劍氣造成西施內傷︵這也正是西子捧心的由來︶,整個歷史因為他們而改變,這種大時代的江湖兒女情可是遠比歷史課本或者正史好看得多了。
此次由作家樸月所改編的《西施》,倒也有點游俠傳奇的味道,同時也像是為印象中西施腐化吳王夫差君心的女間諜身分澄清;畢竟當時吳越兩國相爭的諸多計謀中,西施只不過是被男性沙文政治所物化的道具,大家反倒忽略了她為國犧牲十數年青春的女子閨怨,沒人關心這位出身鄉村的弱女子究竟愛誰。(甚至連范蠡把自己所愛女人奉獻給國家,也視為理所當然的男性大英雄所為!)而西施面對真愛范蠡與愛她多年的夫差,兩情相悅與恩情衍生的愛情孰輕孰重?該是這部歌劇《西施》所能呈現最動人的情感吧。
編按:歌劇《西施》將自八月十一、十二日於台中中興堂演出,十七、十八日於台北國家劇院演出,爾後巡迴全省,意者請洽(○四)二三三九一一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