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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流暢、驚奇的《紅磨坊》P.132

華麗、流暢、驚奇的《紅磨坊》P.132

《紅磨坊》的故事非常簡單,一九○○年,一個到巴黎蒙馬特區朝聖的年輕作家,因緣際會地愛上了紅磨坊最紅的歌舞女郎,而背後卻有一個意欲拆散他們的公爵,逼使女郎謊稱只愛財富不愛才子,真相大白後卻以悲傷的死別作結。如果不特別點明時地的話,說不定很多人還以為這是小仲馬的《茶花女》!

但《紅磨坊》精采的地方也在於此,因為它能在俗濫的故事裡激盪出濃厚的情感;嚴格說來,它的深度不在劇情的複雜,而在導演對歌舞片的熟稔,並且真正展現出如何利用一首歌曲就能道盡千言萬語、進而建立全片精神的歌舞魔法。電影表面的花枝招展或許讓人低估它的扎實深厚,或以劇情去批評它內容空洞,但真正喜愛歌舞片或者對流行歌曲知之甚詳的觀眾,很難不對本片大呼過癮。

其實導演巴茲魯曼早在第一部電影《舞國英雄(一九九二)就已經讓我們驚豔無比,並視他為近十年歌舞電影的頭把交椅;而《紅磨坊》和《舞國英雄》一樣的是片中出現的歌曲幾少原創,幾乎都是取自不同時期的流行音樂。

我猜測巴茲魯曼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一方面是受限於當今缺乏能夠寫出一部歌舞片詞曲的能手(自從《異形奇花》、《小美人魚》、《美女與野獸》的霍華艾許曼一九九一年去世後尤其明顯),再者與其寫了他並不喜歡的詞曲,不如由他徹底主導。由於豐富的音樂知識以及信手拈來加以重新詮釋的鬼才,這些曲子到了他的電影裡,早已脫離原本的意義,卻極其準確地反映出角色的心境、個性,並且成功地推動劇情的發展。

真正讓我認定《紅磨坊》是部優異歌舞片的關鍵,是當被誤認為公爵的窮作家,對著舞孃唱出艾爾頓強的( Your Song )時,其動人的效果, 完全超出觀影前我聽 CD 的感受百倍,亦即導演成功地在男主角演唱這首歌的同時,讓我感受到他的真摯與女主角對愛的震撼與感動, 這大概也是繼迪士尼《阿拉丁》的( AWhole New World )後,電影中最成功的求愛歌曲。

而巴茲魯曼隨後在男女主角定情的(象屋愛的組曲)(Elephant Love Medley,象屋是女主角用來迎賓的香閨)一口氣編進十首歌曲串成一場戲的拼貼手法,亦相當高段;尤其約翰藍儂、大衛鮑伊的歌竟然能和《軍官與紳士》、《終極保鏢》的主題曲並存不悖,也夠驚人了。

而史汀的( Roxanne )被改成探戈版,且被導演以交叉剪接的方式, 分頭呈現外人勸男主角不要相信妓女的愛情,讓他不由得心浮氣躁,而女主角正面臨公爵伸出祿山之爪的犧牲邊緣,豔情與緊張的感覺,雙重迸發,效果也相當好。

一部好電影自然不只是炫技或掉書袋而已,而是當這麼簡單俗套的故事竟然能透過導演的歌舞才華,帶給我連續驚奇,甚至內心的感動時,我不得不讚美巴茲魯曼真的抓到了歌舞片的神髓。即使他是如此叛逆地拼貼流行歌曲作為己用,但最後的面貌,確實證明他是這個幾乎消失殆盡的類型裡,鳳毛麟角的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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