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的台灣社會經濟、政治也許未如人意,但華語電影的表現卻令人振奮。
而包括《臥虎藏龍》、《一一》與香港的《花樣年華》,更勢如破竹地席捲二○○○年國際影壇,被視為年度精華中的精華。《臥虎藏龍》或許還能解釋成片中宛如奇觀的武俠場面扣人心弦,而《花樣年華》旖旎迷人的時代風華和細膩的感情詮釋,也教人嘆為觀止,但《一一》呢?這部讓楊德昌叱●國際的電影,到現在台灣觀眾連看都看不到,也成了一個有點難堪的笑話。國內片商爭名逐利、投資電影好比壓寶擲骰子,台灣導演卻一一成了法國導演、日本導演、美國導演,是國內經營者的短見,還是外國製片提供了更好的創作環境?
張作驥的《黑暗之光》是前年完成、去年二月才以獨家放映方式造成口碑的例子,這部電影呈現了導演自身對寫實主義概念的突破,無論是對社會底層的刻畫和少女情思的揣摩,都有精采細膩的表現。
值得注意的是,在二○○○年也有不少年輕新銳頭角崢嶸,譬如陳以文的《運轉手之戀》、章蕙蘭的《小百無禁忌》、洪智育的《純屬意外》,都極具親和力地呈現新導演想與普羅大眾接近的企圖,可惜沒能形成一股被注意或討論的氣勢。不過看到《運轉手之戀》幾乎反宣傳的爛預告片和呆板的行銷手法,國片在創作之外的行銷問題,其實才讓人傷腦筋。
這幾部年輕創作要比得了一堆獎卻名不副實的《沙河悲歌》喜得多;但更令人洩氣的恐怕還是看到《新賭國仇城》、《第一次親密接觸》這些不是拿了輔導金粗製濫造就是令人大失所望的電影。
而夾雜在這些劇情片中,自力救濟上映的紀錄片《愛戀排灣笛》可能是台灣至今最成熟的一部人類學電影,難得的是片中自然流露的情感、藝術觀,絲毫不被研究企圖所遮掩。而水準參差的十二部《流離島影》紀錄片也偶見驚喜,以人體模特兒為主角的《台灣魔朵》,取材、角度都有可觀,只可惜囿於經費宣傳,只造福了台北地區的影迷。
但這股多元的氣息對電影而言卻是健康的,一如影展除了坎城、威尼斯和金馬獎以外,還可以有紀錄片雙年展和鼓勵獨立創作的台北電影節,二○○○年大概也是影展最多的一年。
算算公元二○○○年我也看了約六○九部電影,大概也是自己觀影數量的新紀錄。好作品永遠不嫌多,二十一世紀,繼續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