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舞台創作中的女性形象其實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例如上周台北越界舞團演出的《不完整寓言》三段故事,幾乎就可以看成是三重女性意識的舞蹈具體化。像黎海寧《愛玲說》同時展現作者、劇中角色、讀者之間三個位置的女性性格,就讓我想起拍紀錄片朋友曾經描繪過的張愛玲,一朵縹縹緲緲的白色幽魂,簡直像女鬼一般。
尋找自己可以獨立於陽性之外的存在意義,是許多現代女性「作者」常做的事。至於傳統作品或戲劇中的女性,大多都擺脫不了有淚往肚裡吞的悲苦命運,這當然也跟章回小說中的沙文情結有關,就好比薛平貴與王寶釧的故事,苦守寒窯十八年的女子等回來的是一個發生外遇的丈夫,百分百的荒誕悲劇隱隱反映著中國數千年的性別意識形態。
最近安慶市黃梅戲劇院帶來的《徽州女人》,名之為二十一世紀中國新黃梅音樂劇,同樣也是描寫著封建婚姻下的愴然悲劇。先解釋一下何謂黃梅戲,其實就是大家熟知的黃梅調,只是因緣際會拍成電影《梁山伯與祝英台》、《江山美人》在港台走紅,在大陸則依然維持舞台戲曲形式;當然,近年來傳統戲曲的革新風潮中,黃梅戲也像京戲一般在劇本、舞台、詞曲上賦予現代精神風貌,《徽州女人》正是箇中的代表作品。
戲的創作緣起倒是挺美,大陸版畫家應天齊的西遞村版畫系列,讓大陸黃梅戲曲女星韓再芬深深受到感動,使她決定以這些質樸典雅的版畫為舞台背景,演出遍布徽州的貞節牌坊背後象徵的偉大女性故事,當然,這些故事看來都是如此相似,就像前面所提的王寶釧一樣,苦苦等候男人似乎成為古代女性宿命。
《徽州女性》以清末民初的封閉小村落為背景,描寫一個十五歲美麗女孩奉父母之命嫁給全然陌生的男子,偏偏在叛逆的年代下,男人決定違抗父母之命,尋找自己的婚姻幸福,而這個女子就憑著當初偷窺這個男子的模糊印象,無怨無悔的廝守下去,直到多年後男人回來,還帶著他另一個妻子,箇中漫長的清幽寂寞,讓我想起以前媽媽、姊姊們看梁祝哭溼好幾條手帕的古早記憶。(唉,是不是男人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讓女人傷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