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許多表演都開始跟台灣文學牽連上關係,除了前一陣子幾位小劇場導演所策畫的「台灣文學劇場」,五位導演詮釋五位本土作家的小說;台北越界舞團接下來也有齣現代舞作《不完整的寓言》,由三位女編舞家嘗試讓文學走上「舞」台,在詩人楊牧的「顧問」之下,黎海寧、羅曼菲、何曉玫分別改寫張愛玲小說、楊牧新詩、蒲松齡《聊齋誌異》的書寫情境。
現代舞蹈在呈現上比較沒有題材與劇本的問題,所以這次台北越界舞團的嘗試,我倒是頗認同他們所提出的「身體閱讀新概念」,特別是他們強調不根據「文本」來說文解字,而是藉由舞者肢體、聲音、舞台視覺等元素,呈現文學內藏的時間與空間,編舞家對這些文學作品體會出的不同詮釋當然令人期待。(話說回來,現代舞本來就比較容易以超脫抽象的形式表現,也比較不容易被質疑,因為自由心證……)
這次《不完整的寓言》三則舞作寓言中,香港黎海寧所編的是《愛玲說》,顧名思義當然是側寫小說家張愛玲繁華滄桑的歲月與她的作品;如果說瓊瑤是台灣普羅大眾的精神鴉片,那麼張愛玲必然是知識菁英無法割捨的瓊漿玉液,貫穿各種虛幻年代的耽美情事,全在她那乾淨得令人迷失的蒼白文字中讓讀者悵然若失。
至於《蛇的練習三則》則是羅曼菲與金士傑的共同創作,也是我最期待的作品,許多人大概會訝異金士傑會編舞,然而這支改編自楊牧同名詩作的舞蹈,敘述詩人在草原上踽踽獨行遇見三條蛇(三種誘惑?三種女人?),確然呈現出男與女的情愛主從關係;金士傑的沉默壓抑對上羅曼菲典雅的幽變,自有一種隱隱情欲暗自流轉。
至於《捉畫》則是何曉玫取材自聊齋傳奇的一則神怪短篇,複製其中穿越時空的元素,就由電腦多媒體影像技術,讓舞者成為穿梭古今的人與狐,與自己對話,再度重複自己經歷的事,靈異傳奇淨化成為科幻的自我探訪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