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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四伏」融合怖與驚悚 P.132

「危機四伏」融合怖與驚悚 P.132

在類型電影愈來愈難單純界定下,由哈里遜福特、蜜雪兒菲佛主演的《危機四伏》,則是清清楚楚地把容易被搞混的「恐怖片」與「驚悚片」放置在同一部電影裡頭搬演。

有將近三分之二的時間,本片是非常標準的恐怖片。女兒離家念大學、丈夫埋首論文的孤獨中年家庭主婦蜜雪兒菲佛,一再被突如其來的鬼影、自動打開的音響和關不起來的門騷擾,加上懷疑隔壁新鄰居的老婆被其丈夫殺害,而陷入瀕臨崩潰的邊緣。

然而當這一切鬼話都變成現實中的謀害犯罪後,《危機四伏》又成了標準的驚悚片:殺不死的大壞人、千鈞一髮自救的受難者,以及鬥智鬥力還鬥運氣的步步驚魂。好玩的是,一些在驚悚部分發揮功能的要素,其實已先在鬧鬼的段落裡,技巧地出現過(譬如令人麻痺的藥劑);而即使到了人謀害人的驚悚片段,理應消失的冤鬼陰影還是會不時跑出來嚇觀眾兩跳。兩者「複合」的效果,再度證明了導演勞勃辛密克茲優游於不同類型的能耐。

勞勃辛密克茲拍過融合冒險與神經喜劇的《綠寶石》、科幻片與家庭通俗劇的《回到未來》、帶有黑色電影味道的真人動畫《威探闖通關》、歷史與美式喜劇精神的《阿甘正傳》、以及戀父的科幻寓言《接觸未來》,作品都在一定水準以上,而且票房幾乎從未失手,卻囿於原創性的稍嫌不足,而從未被視為最好的導演(儘管《阿甘正傳》為他得過一座奧斯卡)。《危機四伏》的票房依例開出長紅,卻沒有類似《靈異第六感》帶給人的新鮮震撼,多少也說明了勞勃辛密克茲的專長與局限。

比較耐人尋味的是兩位主演明星的年紀,讓《危機四伏》迥異於時下同型電影的年輕化走向,而讓片中的撞鬼及謀殺情事,產生了與「中年危機」對話的可能。蜜雪兒菲佛宛如一個在卸下母親責任後,丈夫也不再那麼需要她的情況下,找不到自己位置的中年婦女,她曾經為了家庭放棄如日中天的職業演奏生涯,後來卻發現美滿的家庭神話竟是個虛幻的泡影。而哈里遜福特的脫軌外遇,則成了男性逃避現實,渴望從年輕軀體挖掘青春之泉的合理藉口,駭人的是無論哪個女人都不如他的事業來得重要。影片不時暗示他父親的成就所造成的陰影,可惜有點語焉不詳(別人老搞混他和父親),卻還是清楚反映了一個中年男性恐於在這年紀還得不到肯定的焦慮。

但過去勞勃辛密克茲的電影從沒像《危機四伏》如此晦暗過,兩大明星裝神弄鬼之後,最後齊力拆卸家庭神話的對峙,完全承接了《美國心玫瑰情》等近期美國電影對家庭功能屢表失望的一致觀點。

雖然本地片商大費周章地將片名加長為《哈里遜福特之危機四伏》(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蜜雪兒菲佛近期幾部作品賣座不佳的緣故︶,但相較於蜜雪兒菲佛的賣力演出(尤其是她被鬼魂附身後的變化),難得改變固定形象的哈里遜福特,反而成了陪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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