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香港電影在台灣的市場嚴重萎縮,這檔新片雖然有成龍的《西域威龍》,卻已經是部徹頭徹尾的好萊塢電影,而在這種時候,片商竟然敢以三部港片構成一個類似小型影展的模式上片,不知是「死馬當活馬醫」,還是勇氣可嘉了。
朱茵在影片前半部扮演高中女生,過度成熟的氣質顯然缺乏說服力。但之後懷孕、淪落街頭、吸毒的部分,因具有強大的戲劇性起伏,反而讓她演出了神采。其實這部電影的第二男主角王喜表現也很出色,飾演一個渴望成為真正黑幫老大卻因此命喪黃泉的金毛小子,搶了男主角黃貫中( Beyond )不少鏡頭。
另外一部片名最接近宗教卻是唯一一部跟教義毫無關係的《天上人間》,是去年深受香港矚目的獨立製片,因為它是繼王家衛的《春光乍洩》之後,又一部入圍坎城影展競賽單元的港片,因此導演余力為背被為陳果之後,另一個香港獨立製片新星。
《天上人間》涵蓋了不同時期來港的大陸女性新移民的故事,又以梁家輝飾演的色情錄影帶老闆作為發展的軸心,彼此之間若即若離,非但不是直線的單一敘事,甚至更極端地挑戰我們對敘事的既定概念。
我得承認對這部電影有著很大的疏離,真正令我感興趣的是,香港明明已經回歸大陸,但作為定義中與大陸影片涇渭分明的香港電影,《天上人間》的內涵也反映了類似的曖昧狀態:那就是香港在九七後成為中國的一部分,雖然在政治、經濟等方面已被迫回歸,但香港人或到香港發展的大陸人,其實並未真正地接受或適應。片中各種扞格的人際關係,與其說是存在於角色的感情接觸或利害關係之間,不如說是存在於他們背後所象徵的地域隔閡。而這種因歷史、地理上的長分離而形成的心理國界,在電影當中被呈現,或是想要隱藏卻欲蓋彌彰,也成了世紀末香港、大陸電影的一個獨特現象。
香港電影對我們來講,曾經那麼親近,現在卻顯得十分遙遠。即使在香港十分賣座的電影,到了台灣好像也是匆匆下片。不過一些過去不太可能出現的影片,譬如前一陣子由影星郭錦恩執導的《迷失森林》,或是像《天上人間》這種另類的電影,反而有了上映的機會,也算是這個奇異時空下的突梯現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