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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雷光夏的《臉頰貼緊月球》不輕鬆 P.134

聽雷光夏的《臉頰貼緊月球》不輕鬆 P.134

每次聽雷光夏唱歌,總是會聯想到「聆聽朗讀」。從中世紀至近代歐美,聽眾不把「朗讀」當成接受訊息的重要方式,甚至與閱讀同等重要。然而,圖像科技的快速入侵,讓朗讀文化的式微加速!多數的人不再願意花時間去「聽到」出現在腦海裡的影像,「聽到」一段段富含深刻意義的文字,以及「聽到」在空氣中與塵埃一同存活的美麗聲音。

雷光夏讓我重新回憶起「聆聽朗讀」的趣味,當然不是坐在講堂中,從講桌後傳出如背誦般沉悶、乏味的言語,而是比較接近床邊故事被敘述時,躲在被窩裡讓刺激、虛構故事與自己編織的故事同速競賽發展的玩趣。

當雷光夏唱歌時,千萬不要把她當成樂器或發聲器的一種──旋律或節奏無法納她的表演。她越來越熟練用各種發聲的可能性來傳達感覺與想法;因此,她不善於「取悅」聽眾,你必須自己「取悅」自己,在她的表現中搜尋各種暗示、象徵、隱喻,自行解毒。

這讓聽音樂變得不輕鬆,但也能喚起聽眾對「聽覺」的重視。我認為一些「背向」流行通俗音樂的創作者,基本上都呼籲聽眾不要「習於接受」所有外來聲音的共通想法與特質──當音樂已經變成同一味道的時候!

《臉頰貼緊月球》比起雷光夏的上一張專輯《我是雷光夏》在意境上灰暗許多。作者顯然也感受到末世的氛圍,在詞曲中圍繞毀滅與脫逃的意象。她對故事的著墨不多,情境鋪陳才是雷光夏最拿手的戲法。她擅長拿簡短的文字與簡單的音符搭起一幕幕的場景。像設下香餌的捕鼠器,帶著點「請君入甕」的狡猾與玩笑心態,期盼聽者帶著自己的想像力到她的音樂世界來玩玩。

在新專輯中,有新作品,也有舊作品。在以往的專輯中或是表演場合裡,我一再地聽她唱起〈老夏天〉這首歌,她唱得好自然,好像夏天每年都會來一樣的理所當然。〈海上花〉是當初給莫文蔚主唱的電影主題曲。莫文蔚唱的是「歌」,雷光夏唱的是「詩」。至於〈臉頰貼緊月球〉、〈看不見的吹奏者〉等新歌,令人想起卡爾維諾的短篇小說集《宇宙漫畫》,你可跟著雷光夏一起漂浮,漂浮……。

最後,關於《臉頰貼緊月球》,想要加點工商服務:「卡緊來聽,卡緊來買,台灣的千禧大碟,錯過此次,又要等一千年喔!」(以上言論不代表《今周刊》立場,僅是我個人的意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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