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最近片商們是否在連手搞把戲,一部電影明明說好幾月幾號上片,到了首映日,一翻報紙的電影看板,怎麼又突然延後了呢?而且不是一家或一部電影,這種情況已經發生好幾次了。難道是在奧斯卡鍍金的《莎翁情史》、《美麗人生》以及最近成為話題風潮的《七夜怪談》下不了檔所使然,還是大家各有奇招,專吊觀眾胃口,就不得而知了。
麥克李過去唯一在台上映過的作品是他在一九九六年榮獲坎城影展最佳影片的《祕密與謊言》,大多數看過他作品的觀眾,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平實的影像風格,彷彿劇情就從日常生活隨意摭拾而來的靈光,但從中不斷湧現的幽默感及智慧,又顯示這是經過高度提煉下的結果。據聞麥克李喜歡跟演員一起發展角色,也因此他的演員們(特別是女演員)總是令人感到親切得一如身邊的凡人,另方面卻又神采飛揚得叫人咋舌,這種在寫實當中不斷流露創意的詩意手筆,也成為麥克李自己的一大特色。
《紅粉貴族》是麥克李繼《祕密與謊言》獲致從影以來最大成功後,所推出的第一部新作,刻畫的是一對離開學校多年,投入社會工作各自發展,好不容易又有機會聚在一起的室友,撫今追昔的感慨。跟一般通俗劇式的懷舊電影不同的是《紅粉貴族》並不想刻意美化過去的情事來增添懷舊的氛圍,而是在現在、過去式之間,不斷地往返,讓兩位女主角的變化,自然地流洩在底片上。時間是本片的酵素,觀眾對主人翁的面貌辨識,是隨著影片進行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她們稱不上是美麗或功成名就,就是一般的上班族罷了,但是彼此激發的故事,卻令人驚訝麥克李對女性的了解。
在格局上,《紅粉貴族》是麥克李近年較小的一部,也許在經歷《祕密與謊言》所帶來的巨大波瀾後,這是一個刻意的低調與簡化,讓導演自己不至於被成功沖昏了頭,也向喜歡他的觀眾宣示他的電影觀。如果硬要界定觀眾群,這部電影很適合已有一定社會經驗,對學校生涯尚有點滴感受在心頭的職場女性,它頗能激發類似階層的心理感受:即使沒有大風大浪,生命依然在時間的發酵下慢慢改觀,而某些時候會突然發覺那個曾與你共享一段生命經驗的人,是那麼親切,但彼此都已經回不到過去的日子了。你和對方,則成為彼此的記憶相簿,被保存在珍貴而私密的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