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許會以為科學家們小題大做，游泳池裡的尿，能有多少呢？
說到游泳池，許多人都會想起那熟悉的味道。高中化學老師告訴我們，這是因為泳池裡添加了用來消毒的漂白水。
化學老師沒把整件事兒說全——你聞到的味道，其實是漂白水、汗液、皮脂、尿液「混合發酵」的產物。
沒錯，有尿。而且還不少。一項最新研究推算，一個泳池裡的尿液，可能有100多瓶瓶裝水那麼多！
泳池裡的尿怎麼測？通過一個甜甜的東西
泳池的衛生問題無疑困擾了許多人，其中包括了加拿大阿爾伯塔大學的李杏芳教授。最近，她的研究團隊在《環境科學與技術通訊》（Environmental Science & Technology Letters）上發表了一篇文章，詳細探討了泳池的尿液問題。
在文章開頭，研究人員指出，游泳池內的尿液是公共衛生的一大擔憂——儘管尿液本身是無菌的，但它含有的尿素、氨、氨基酸和肌酐等含氮化合物會與氯等消毒劑反應，產生副產物。這些副產物可能會刺激眼睛或呼吸道，並和哮喘發作有關。
你也許會以為科學家們小題大做，游泳池裡的尿，能有多少呢？不要以為大家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此前，在一項調查中，有19%的人坦陳自己曾在游泳池裡撒尿。要知道，這還只是勇於承認的那一部分。究竟有多少人圖方便在泳池裡解決問題，一個泳池裡平均又有多少尿液？沒有人知道答案。
但李教授想要知道。
她的想法聽起來很簡單：如果我們能找到尿液中可以用來定量的某種物質，分析它在泳池中的含量，一做推算，不就能知道泳池裡有多少尿液了嗎？
不過，要找到在尿液中穩定存在，且不易在泳池裡被降解掉的分子，並不是一項簡單的任務。幾番探索後，研究人員將目光投向了食物中大量存在的一種物質——安賽蜜（acesulfame-K）。作為一種人工甜味劑，安賽蜜存在于大量優酪乳和其他食物中，能給人「糖分」的快感，但卻不會在人體內被代謝和降解。也就是說，它們進入人體時是什麼樣，出來的時候還是什麼樣（也是一種see you tomorrow？）。更重要的是，它在水中很穩定。即便是廢水處理系統，都無法有效將它降解。因此，安賽蜜就成了用來測定泳池內尿液含量的最佳標杆。
從你吃下的優酪乳到尿出的尿，再到泳池裡的水，安賽蜜還是那個安賽蜜。
泳池裡的尿，比你想的還要多
有了標杆，研究人員開始收集水樣。在2014年的5月到8月，他們從加拿大的兩座城市中總共收集了87份水樣，範圍涵蓋娛樂中心、賓館和私人住宅的29處泳池和熱水浴池。這些水樣在經過初步的過濾後，被送入高效液相色譜-串聯質譜儀（HPLC MS/MS）進行分析，估算安賽蜜的濃度。
結果觸目驚心：在第一個城市，水樣中安賽蜜的濃度為每升30～2100納克，第二個城市的資料是每升90～1070納克。
這是什麼概念呢？此前有一項研究發現，成年加拿大人尿液中安賽蜜的平均濃度是每毫升2360納克。這意味著，兩個城市的泳池中，最多分別有0.05%和0.1%的液體是尿液！
為了讓結果更可信，研究人員又做了一次長期的取樣。在第二個城市，他們選擇了兩個容量分別為420000升與840000升的泳池，每天採樣6次，連續採樣三周。這次獲取的安賽蜜濃度值依然處於同一數量級：小泳池內獲得的平均數據是每升156納克，而大泳池內的平均數值是每升210納克。研究人員做了一下轉換：在這兩個標準泳池，尿液的平均體積大約分別為30升與75升——也就是說，這些泳池的水中有將近0.01%是尿液。
75升有多少？想像一下100多瓶500ml瓶裝水彙集在一起。
「如果有人在用你的泳池，你就得假定他們會在裡面撒尿。」普渡大學環境工程系的布萊切利（Ernest Blatchley III）教授評論道。
解決方案？「別在游泳池裡撒尿！也告訴你的朋友別幹這事！」布萊切利教授補充說，「這對人不尊重，而且很危險。」
羅格斯大學的環境微生態專家韋塞爾（Clifford Weisel）教授解釋了為何這是一種危險的行為——尿液與消毒劑反應產生的副產物有毒。「如果你的孩子去了游泳池，而且感到不適，你應該知道為什麼。」韋塞爾教授說道。此外，他還指出，室內游泳池由於通風不暢，缺乏陽光，這些有毒的副產物更難散去，造成的影響可能更大。
李杏芳教授自己經常游泳。她說，這項研究的目的並不是讓人遠離泳池，「我的研究不是為了嚇唬人，而是希望這些問題能得到避免」。
再來看看美國疾控中心給出的健康游泳建議吧，保護自己也保護他人：
● 如果你患有腹瀉，不要去游泳
● 在開始游泳前，洗一個澡
● 不要在泳池裡排尿、排便
● 不要吞飲池水
● 游泳過程中每個小時休息一次
● 補抹防曬品
● 多攝入液體
● 到正規的游泳場所游泳
（編輯：odette）
參考資料
- Lindsay K. Jmaiff Blackstock, Wei Wang, Sai Vemula, Benjamin T. Jaeger, Xing-Fang Li. Sweetened Swimming Pools and Hot Tubs. Environmental Science & Technology Letters, 2017; DOI: 10.1021/acs.estlett.7b00043
- http://www.pbs.org/newshour/rundown/artificial-sweetener-reveals-much-pee-average-pool/
- http://www.npr.org/sections/health-shots/2017/03/01/517785902/just-how-much-pee-is-in-that-p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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