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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大飯店》溫德斯對二十一世紀的獻禮 p.132

《百萬大飯店》溫德斯對二十一世紀的獻禮 p.132

《百萬大飯店》是溫德斯拍給二十一世紀的黑色電影。

電影開場,一個男孩在「 U2 」主唱 Bono 的歌聲中,從飯店屋頂一躍而下,之後他透過畫外音告訴我們:「人生是美好的。」然後倒敘了跳樓前所發生的懸疑情事。

故事起於另一樁跳樓疑雲,時間是二○○一年,死者是個垃圾藝術家,由大樓頂跌下死亡,是自殺?抑或他殺?原本在意的人並不多,直到他的真實身分——媒體大亨的兒子被揭露,才令酒店成為焦點。競爭對手把公子哥為何甘與低下階層為伍當作八卦來炒作,媒體大亨則以猶太人絕不可能自殺為由,要求梅爾吉勃遜飾演的 FBI 探員找出真凶。

這次溫德斯不再上天下地,也不再一個城市接另一個城市,整部電影幾乎都在「百萬大飯店」這個獨特的場景裡完成,飯店成了一座圍城,也是一個重要的象徵。根據溫德斯在今年香港電影節的訪問中提到,這座位於洛杉磯的飯店外表非常吸引人,一看便知道曾有一段輝煌的歷史,但如今在輝煌過去的背後則是一個廢墟。在電影裡,入住飯店的不再是過往的百萬富翁、名人淑女,而是佯稱自己是畫家其實是竊畫賊的印地安人、自稱幫披頭四捉刀寫歌卻被排擠在四人之外的吉他手、終日借書避世的少女……,引用本片的對白:「他們是一群連保險都沒有的人。」他們成了這個世界的局外人,被逐於美國夢之外,直到媒體大亨之子跳樓!隨著媒體報導,這群原被世界遺忘的人一下成了媒體寵兒,印地安人的焦油畫,被誤認成公子哥的遺作,而被抬舉吹捧,所有飯店裡的人則想利用貴公子書說一切利益都由飯店的人享有,而急著把這些偽作高價賣掉,而沒落的飯店也想藉此重生,甚至舉辦了回光反照的盛大派對。然而為了利欲,他們不惜犧牲在片頭出現的這個男孩,一個智能不如他們、明知別人利用他卻也甘心受騙的傻子,要他承認自己是兇手,好讓主導整個騙局的印地安人得以被釋放。

本片從頭到尾都是透過這個男孩的第一人稱敘事來進行,而非意料中梅爾吉勃遜飾演的警探。這個弔詭的安排也說明了,表面上是梅爾吉勃遜在查案,實則看清一切的卻是這個有點智障的男孩。男孩有點像溫德斯名作《慾望之翼》的天使,只不過《慾望之翼》的男主角是真的被貶到人間的天使,《百萬大飯店》的男孩則是帶著天使性格的人,以內心的童真回報美麗的愛情及醜惡的人性。《百萬大飯店》的另外一面也可以是個浪漫的愛情故事,笨男孩傑若米戴維斯和蜜拉喬娃維琪的愛情,成了逐漸被物質主義與謊言淹沒的百萬大飯店裡,唯一的救贖,卻也是死亡的起源。諷刺的是,又瘋又傻的人,才是這個充滿瘋子的現實世界裡,真正能付出真心的人,只有他發現:「人生真美好!」

所以我說這是溫德斯拍給未來的黑色電影,不再是冷硬偵探跟蛇蠍美女的鬥智與調情,而是天使般的傻男孩見證了大凡人性格的黑暗、貪婪與悲哀。

Bono 不僅在劇本方面貢獻了心力, 更為本片作了多首歌曲,如果能適時翻出這些歌詞,相信對觀眾欣賞本片時,會有更大的助益與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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