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同樣都在嘴色上作文章,但沒有嘴的日本凱蒂貓( Kitty )似乎比叉嘴的荷蘭米飛兔( Miffy )來得人氣外顯且財氣橫流。不過,比起凱蒂貓迷們所處的過度商業化與氾濫仿製品中的氛圍,還能保有些許想像與獨享空間的米飛兔迷們,卻反而是種幸福。
在米飛兔更加走紅後,當初視凱蒂貓熱為現代人空虛與物化表徵的人士,或許又將嘲諷凱蒂貓終於找到米飛兔做接班人。不過,在以嚴肅的標準看待國人的消費行為之前,或許可以較單純的眼光欣賞外來玩偶背後的文化創作。尤其米飛兔比凱蒂貓整整大上二十歲,又遠來自千里之外的荷蘭國,還能在台灣「惦惦」累積眾多的兔迷,應該帶有更深層的內涵與更異元的文化色彩。
以純真的眼神、安靜的氣質,以及那蘊含多種可能性的「雙唇」,擄獲歐、美日無數小朋友心的米飛,早在四十五年前就已是荷蘭家喻戶曉的童話故事名角。一九五五年,米飛兔誕生在滿是鬱金香與風車的荷蘭,生性害羞、怕生、愛幻想、喜歡冒險和遊樂,擁有許多好朋友,最愛吃紅紅的蘋果、喝酸酸的蘋果汁。
大部分的荷蘭人都是看米飛長大的
在荷蘭,幾乎所有的兒童都是看「 Nijntje 」(即米飛的荷蘭名)的故事和插畫書長大的。對大部分的荷蘭人而言,米飛是童年的象徵,在建立親子關係時也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數以千計的父母仍然喜愛和他們的孩子一起閱讀米飛的小書。它簡潔有力的圖畫風格和故事在國際間也蔚為風潮,跨越了文化的藩籬。
在童話故事中,有張鮮明「╳」嘴的米飛,頂著一雙又直又長的耳朵,黑色的眼睛在總是充滿微笑的臉蛋上更顯慧黠,每天上學、玩耍、騎腳踏車,有時快樂,有時驚奇,也有挫折,發生在米飛身上的故事,就和小朋友每天在現實世界的體驗一樣。米飛不但有同伴、有生活,還有夢想,這樣一個能引起大小朋友共鳴的「生命」,從五十二本系列、譯成十多國語文計四千萬冊的書本上,進一步化成文具、嬰兒用品、寢具、毛巾、襪子、服飾等成千上萬件商品。至此,米飛切切實實的成為人們生活中的好伴侶。
而一手塑形米飛那可愛外貌與性格的布洛納,本身也是氣質和煦、愈老愈迷人的藝術家,當初醞釀米飛的情境,正是布洛納家的親子時間。當時布洛納正帶著太太與兒子度假,看著他的兒子玩著兔子布偶,布洛納憶起兒時曾經養過的兔,於是順手畫了一隻兔子,這便是最初的米飛。簡單的造型、鮮艷的色彩,雖然有一點點「拙」,但散發的純真歡喜感,使得米飛一面世就征服小朋友、占領了大人們久藏的赤子之心。
被荷蘭人視為國寶級插畫家的布洛納,是一位童話書作家,也是一位畫家,他創作了一系列的兒童讀物,米飛是其中最受全球歡迎的系列之一。布洛納的作品不但易於親近了解,更受到許多國際獎項的肯定,因而奠定他世界級大師的地位。
具有極簡主義風格的布洛納,在畫風上深受野獸派大師馬諦斯( HenryMattisse )的影響,其以簡單的黑色外框,創造單純易懂的符號,布洛納認為「簡單」才具有強烈表現力,也才能直接建立作者與讀者溝通的心靈橋梁。像米飛系列就採用簡單的圖形表現二度空間,畫中的主角及物件都有又厚又黑的輪廓,利用黃、紅、綠、藍、棕及灰等六種既定的顏色,捨棄不必要的元素,呈現真實世界所表現的外貌。
布洛納的創作銷量高達八千萬冊
在童話畫中,布洛納清楚明白地表達他想傳遞的觀念,他的圖畫對全世界的小朋友來說,不會產生認知上的錯誤,而布洛納還是能夠創造出屬於他個人風格的圖畫語言,他的小狗永遠只有一個造型,只在嘴巴或眼睛稍事變化,就可帶出豐富的表情。
而在布洛納的故事裡,不全都是開心的事,有時也有傷心的事發生,布洛納提供一個充滿愛與關懷的環境,讓孩子們在其中探索,發現喜怒哀樂的不同情感。文章採用簡單押韻的四行詩,令四歲的孩子也能馬上記住,文字表達力直接,開放且誠實地描述真實的世界,更以溫暖的風格、率真的心靈激發小朋友的信心,就像和孩子們相互傾吐心事與想法的好朋友。
基於對兒童需要的了解,布洛納細心地堅持童書出版品的設計與製作,例如書皮材質易於清潔、方形書本規格使兒童小手可以輕鬆拿起。每一頁童話書的製作都是他親筆繪製圖案,再決定文章,文章須經過不斷修改,考慮文章的通順和押韻,每一筆、每一字句,布洛納都投注了無比的熱情與用心。
至目前為止,布洛納的創作品無數,有童話書、畫冊、海報、書套設計、郵票計等,總計創作的童書和插畫已超過了九十冊,被翻譯成三十三種文字,銷量高達八千萬本。甚至,八五年在 Veldhoven、九四年在 Waddinxveen 開辦兩所迪克‧布洛納學校。
與國人一同分享創作理念
對本身就是童話畫創作家的布洛納來說,童話書可以啟發兒童創造力與發展觀察力,滿足孩子們探究生活奧祕的好奇心。而布洛納的童話書不僅激發兒童想像力,對父母來說,為孩子念讀米飛童話書也是一種挑戰,因為在念完文本的簡短文字後,可以對故事自由詮釋,提供極大的聯想空間。而長期熱心投入兒童活動的布洛納,此次應邀首度訪台,一方面親自表達他對台灣兒童的關懷,另一方面也與台灣關心藝術文化、喜愛他作品的朋友一同分享他的創作理念。
而在一九九九年六月開幕,將一直進行到今年五月的台灣荷蘭文化節,雖然規模並不大,但其陸續介紹眼鏡蛇( Cobra )畫展、林布蘭蛇( Rembrandt )的蝕刻畫展、實驗性的「台北音樂散步」,與最受歡迎的米飛版畫展,以展現荷蘭人的國際化視野以及前衛的創作精神。
也許,在布洛納離台後,台灣還會繼續吹著一陣米飛旋風,在街頭又見為申請飛卡、搶購米飛兔偶的小人龍;而對國人這種百吹不厭的一窩風習性,或許有人又看不下去。可是,比起這些年來,說得太多、想像太少的公眾人物,看似幼稚而嘴巴打叉的米飛兔,卻讓人有無限且豐富的聯想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