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03 廣東粥」,在外名號雖不響亮, 但在士林夜市的小吃攤裡,它可是塊響叮噹的老招牌。從民國六十八年創立到現在,不覺悠悠已過了二十個年頭,老闆黃砰澤很自豪地說:「全台灣大概就屬我一天賣粥賣最多了!」
北遷後的黃家,陸陸續續做過筒仔米糕、甜不辣等生意,在定居到士林夜市前,黃媽媽和黃砰澤的大嫂在松山火車站附近賣海產。黃砰澤自軍中退伍後,便在母親大人的囑咐敦促下,到台北來「逗腳手」,他心想反正也是要找工作,與其幫外人不如先幫自己人,更何況學做吃的,可有一技之長在身,日後也比較好找頭路。
日子在邊學邊做中消磨過去,手藝漸漸成熟的黃砰澤也在思索著究竟何時能夠「自立門戶」,碰巧那時在松山的攤位要拆掉重建,消息靈通、耳目眾多的黃砰澤聽聞士林市場有攤位要出租,連忙趕來探察位置。一看非常滿意,馬上付訂金租了下來。
喝港式飲茶 喝出賣廣東粥的靈感
至於為什麼轉到士林後,會開始改賣廣東粥,這又是另一個機緣造化了。黃砰澤回憶說,有一次跟朋友上港式茶樓飲茶,在各式港式點心中,他卻唯獨對廣東粥情有獨鍾,讚不絕口。吃著吃著,靈感跟著湧現,黃砰澤腦中靈光乍現,心想:「為什麼外面沒人來賣廣東粥呢?既然沒人賣,乾脆就自己動手吧。」
對黃砰澤而言,廣東粥除了無人開發市場潛力無窮外,他心中還打著另一個如意算盤,「茶樓一碗粥要賣到六十塊,如果我只賣二十五塊,比茶樓便宜這麼多,一定會有市場。」
「 303 廣東粥」簡單好記 打響名號
精打細算當然就能不蝕本,改賣廣東粥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黃砰澤的小攤子就已經開始賺錢了。 有感於原攤位號碼「 303 」的簡單好記,念舊的黃砰澤便索性將攤位號碼充做自家店鋪名稱, 就此開啟了「 303 廣東粥」在士林夜市逾二十年不墜的霸主地位。
「 303 廣東粥」開業沒多久,挾平民化消費的低價風, 以及湯鮮味美的好味道,立即在市井小民間打開了知名度,每天都有大批食客耐著性子在其攤位前排隊等候。黃砰澤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時候客人多到常會占用隔壁攤的位子,使他對別人好生愧疚。
賠錢的生意沒人做,但只要是有賺頭的生意,絕對可以看到一堆人一窩蜂地搶著做。 當黃砰澤的「 303 廣東粥」開始門庭若市時,市場中改賣廣東粥的人也漸漸地多了起來,據黃太太表示,「競爭最激烈的時候,市場裡一口氣有七、八家都在賣廣東粥。」
然而一窩蜂的結果,通常只是造就一窩蜂的墳墓,顛峰時期好幾家廣東粥經過極為殘酷的資格淘汰賽後, 居然沒有一家能存活下來,只剩下「 303 」一家仍在孤軍奮戰。
為什麼別家都關門大吉了, 「 303 」卻依然能夠處變不驚呢?謙和的黃砰澤夫婦不肯多透露獨家祕方,只輕描淡寫地說:「新鮮最重要。」從取材的新鮮到做法的新鮮,都必須加以注意,「最理想的狀況是客人點一碗你才煮一碗。」無庸置疑,以往在海產店工作的經驗,對黃砰澤在篩選材料方面,有極大的助益。
熟悉士林夜市生態的人都知道, 五、六年前的「 303 廣東粥」還有另一樣讓人口耳相傳,爭相目睹的祕密武器──健美先生。健美先生本姓潘,因為上過好幾次電視節目,而逐漸成為士林夜市中家喻戶曉的明星,通常穿著涼快的健美先生,會邊煮著廣東粥邊展示他傲人的肌肉,只可惜健美先生羽翼豐滿後,也脫離「303 」門下,另立門戶了。
時至今日,提起健美先生自立門戶的事,黃砰澤心中還是有無限的感慨,「想當年,我花了一年半的時間來訓練他……」,結果人家還是說走就走。或許這也是黃砰澤今日不喜歡隨意透露廣東粥做法的原因,誰愛隨便拿自己吃飯的傢伙來開玩笑,萬一哪天不小心「造福」了對手,到時候難為的還是自己而已。
正因為如此小心翼翼,黃砰澤才能在競爭激烈的小吃市場中獨占鰲頭。據黃氏夫婦保守估算,「平常日子大概一天可以賣個五百多碗,遇到周末假日有時數量可以膨脹到兩倍以上,達到一千碗之多。」若以一碗六十元來估算,黃氏夫婦每月的營業額約在一百一十萬到一百二十萬元中間。才剛答完極為敏感的業務數字,只見黃太太連忙補上一句:「賺的錢在繳稅、繳房貸、付薪資後,已是所剩無幾,絕對沒有大家想像中那麼多。」
況且,今年的不景氣簡直是低到比谷底還低,黃砰澤低聲抱怨道:「以前八大行業、電玩業者下班後還會來吃個消夜再回家,現在景氣不好,加上警察抓得緊,晚上根本沒人,生意差了很多。」幸虧士林夜市鄰近中影文化城,有時候晚上趕拍戲、趕錄存檔的三立公司員工會來打包消夜,不然日子就真的難過了。
從民國六十八年到八十八年,從一碗粥二十五元到一碗六十元,景氣起起落落,黃砰澤的賣粥生涯也載浮載沉, 唯一不變的是他在士林夜市「 303 廣東粥」的粥品霸主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