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一年《美女與野獸》片尾那場舞會,讓人見識到充滿立體動感的電腦繪圖技巧已經開發成功;一九九五年的《玩具總動員》則是第一部完全三度空間電腦立體動畫長片,長年在動畫界執牛耳的迪士尼電影公司找了皮克斯(Pixar)電腦公司一起合作,這兩家公司早在八○年代就已展開計畫,而《玩具總動員》則象徵全面性成功的開始。皮克斯提供技術,迪士尼則貢獻他們的意識形態及發行網脈,於是「肯定自我價值、發揚群體精神」遂成為這首部電腦動畫長片的弦外之音,也奠定了日後繼續發展的基本教義。
在題旨上,《小蟻雄兵》主要在描述一隻小小的工蟻為了接近心儀的公主,不惜假扮兵蟻,在一場對抗白蟻進攻的戰役中立下功勞,而成為蟻國的風雲人物。日後更率領了追求自由的蟻群,推翻妄想獨裁的將軍,不僅贏得美人心,更成為真正的偉大英雄。而《蟲蟲危機》的主角雖然也想打退敵人,不過最讓他們頭痛的是只肯白吃從不付出的蚱蜢族,為了生存,除了自立自強,他們還到外面找來七個同情他們又夠壯碩高大的昆蟲幫手,卻沒想到這七個幫手不是打仔或正牌戰士,而是過去在馬戲團表演餬口的小丑跟特技演員,眼看事情又搞砸了,但不死心的主角和這幾個「天生我才必有用」的傢伙既沒放棄,更證明了「蟻能勝天」及「團結力量大」的精神,不但充分展現了自我價值,更讓好吃懶做、恃強欺弱的蚱蜢族自食惡果。
很有趣的,無論是《小蟻雄兵》或是《蟲蟲危機》,它們都和前述的《玩具總動員》一樣,所鼓吹的不外乎肯定自我價值,發揚群體精神的論調。不過在劇情的比重上,《小蟻雄兵》可能在「自我認同」這部分著墨較多,《蟲蟲危機》則在各路人馬各具特色卻能心手相連的合作中,偏重「群體精神」的發揚。所以在個別角色上,《小蟻雄兵》的主角「 Z-4195 」這隻小工蟻可以說是最醒目的,但是論到多樣化及趣味性,《蟲蟲危機》的各式蟲蟻、各有風情,就略勝一籌了。
這樣的區分也許只是強作解人,見仁見智,更有趣的還是以往傳統好萊塢動畫長片,無論是迪士尼或者像《天鵝公主》、《真假公主安娜塔西亞》這少數幾部由其他好萊塢大公司出品的動畫,絕大部分都偏重於女性主角的自覺,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所看到的電腦動畫片,雖然出品的公司和前者差不多,卻清一色以男性主角的自立與成就感為主。莫非「電腦」在這些電影公司大老闆眼中,也有性別區分,而被劃歸為較「男性」或「陽剛」的?而畫筆就應該是「溫柔」而「女性化」的?
原料與素材也能「意識形態化」,恐怕都是你我始料未及的吧!而我們是否一直從所謂「闔家觀賞」的影片中吸收固定的性別認知,是娛樂之餘,值得思索的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