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不是只屬於一人的,這些老企業、老媒體原本就有自家文化,新老闆不了解員工,也不懂企業的「初心」,弄得老員工委屈憤怒。
上周看李崗的電影《想飛》,拍飛行員的故事,儘管別人爸爸開飛機,我爸爸開發電機,我這老空軍子弟還是看得很高興。李崗透過電影說了很多,但我猜他還想說、只是電影時間到;就像李宗盛的歌詞,「想說卻還沒說的/還很多」,我們這代總覺得年輕人連話都不會說,所以一抓到機會,就想說個一清二楚。
上周末廣播金鐘獎頒獎,身為製作單位,在幕後盯場,一位得獎人下來抱怨得獎感言時間太短,他說,「我還沒講完!」連忙致歉,因為典禮中有許多必要流程,難免讓得獎人感到時間壓縮得厲害。
最近還有一批人有話想說,就是味全的員工,一輩子兢兢業業,但沒想到舊老闆家族把公司給賣了。這波爛油事件全民抵制頂新魏家,讓同樣魏家旗下的味全成為抵制對象,猶如封建時期的誅連九族,味全員工冤不冤?資本社會,多少老企業賣給了新老闆,然後呢?
企業不是只屬於一人的,這些老企業、老媒體原本就有自家文化,新老闆不了解員工,也不懂企業的「初心」,弄得老員工委屈憤怒,能走的都走了,留下來的人也有滿腹委屈,想說、卻沒有發言權,難怪像那位罵我們的廣播人一樣怒氣沖沖。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講話的方式,要說得好,除了慧根、還要懂得去蕪存菁、懂得聽旁人的意見。這兩周全民大劇團新戲《情人哏裡出西施》登場,是我與張大春第二度合作,上次《岳母刺字時媳婦是不贊成的》,我們玩過了以古諷今,想避免老調重彈,這回以西施為主題做成歌舞劇,很有意思,但光是等大春的詞就等了一年半!幸好觀眾都說光看詞就值回票價。
對岸同業說他們絕對做不出這種創作,我說,戲不是一人的,不能總在老東西裡找掌聲,我這輩老屁股都有些事情想說,該換個心態、用不同的方式說出來,像劇團團長謝念祖是個年輕人,年齡、個性都與我們不同,意見當然也不同,我們越老話越多,加入年輕人的想法,多些逆耳忠言,才能避免陳腔濫調。
而且四年級生也各不相同,像大春與我相識四十餘載,沒事互相罵一罵,我們都喜歡國學與歷史,做任何事情也都希望跟人家不一樣,但每次與他合作,我都覺得正在上演歷史劇,只不過,他是西施⋯⋯,我⋯⋯是東施。
(稿費捐贈聯合勸募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