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成為中國新富,除了靠名牌凸顯之外,不能不懂點藝術。把台灣西洋油畫市場化的前敦煌畫廊老闆洪平濤,在經歷破產打擊後,遠赴上海二度創業。他在上海成立的「 五角場800號」,現在已經成為繼莫干山路創意園區後上海最知名的藝術園區,更是中國新富階級的新聚集場域。
台灣敦煌畫廊老闆洪平濤是這座名叫「五角場800號」藝術園區的背後老闆,沒有留過學的他,憑著獨到的生意眼光和人脈手腕,在九○年代把當時還停留在藝術創作階段的西洋油畫市場化,敦煌畫廊所在台北阿波羅大廈在八九到九二年的四年間,每個月的藝術買賣金額都以千萬元台幣計。
「五角場800號」的知名度正逐漸趕上另一個創意園區「莫干山路」,成為上海新的藝術聚落,原來在莫干山路設點的知名畫廊如加拿大「藝術井」、中國前三大畫廊「香格納」、「昇藝術」,還有台灣「聖東方藝廊」,都在此設點。
洪平濤從承租場地到廣招畫廊進駐,前後共花了一年半的時間,投資新台幣二億六千萬元。「許多人問我為何好好的拍賣不弄,而要去搞一個工廠?但我還是想做,想做一個集合國內外畫廊的藝術中心。」
洪平濤不僅對「五角場800號」滿懷熱血,而且此處還是他歷經破產,重新站起來的新里程碑。
挫敗
帶八千美元赴上海背水一戰
二○○一年納莉颱風來襲,洪平濤經營多年的敦煌畫廊淹大水,所有畫作盡皆泡湯,經營十多年的畫廊在一天內破產,後來,他花了整整兩年在處理債務,他太太劉芝蘭形容,那時候接起來的電話除了討債,就是聽著股東責罵與抱怨,每一天都害怕電話響起的那一刻。洪平濤嘆著氣,幾乎是泛著淚光描述當時,「只能好好反省自己沒做好危機管理,一邊慢慢處理破產債務,一邊靜下心來上些課,念點書,想想下一步該怎麼下去。」
兩年後,洪平濤決定繼續再戰藝術市場,但這次不是台灣,而是到中國這塊以往少人注意的藝術市場。因為身無分文,太太從積蓄中拿出八千美元讓他前往上海拓展藝術市場。當時,好友登琨艷在上海看到他,還開玩笑說:「上海是全球最聰明華人聚集的城市,你來這幹麼,快點滾回台灣吧,這裡沒你發展的空間!」
但是剛破產的洪平濤沒有退路,只能咬著牙接下他到上海的第一個工作:上海保利拍賣的執行總經理。
改變
創新手法讓拍賣屢創天價
曾創造出台灣油畫市場的洪平濤,很快從中國藝術市場的相對落後看到機會。
現在紅火到不行的中國現代畫在○二年的中國,才剛起步。當年多數大陸畫家不像現在是為了賣錢才作畫,作品的藝術水準自然比現在好,這些不為市場而畫的作品現在都是市場上的搶手貨。洪平濤正好趕上中國藝術市場起飛的開始,他第一次在上海的拍賣成交金額就高達四千多萬元(人民幣,以下同),金額比中國前三大拍賣行的總數還高;第二次拍賣六千多萬元,第三次八千多萬元,寫下中國藝品拍賣的歷史紀錄。
中國拍賣場地以前都太小,為了挪出空間,原來展出的畫作會在拍賣時撤掉,拍賣時沒有實物參考,拍賣氣氛如何炒熱?洪平濤就租大場地,在展覽期間,現場有專人導覽。
洪平濤還利用「事件行銷」的手法,例如當中國各界都在熱中「國寶回流」,他就大力宣傳:「要把畢業於杭州美院的趙無極畫作帶回中國!」或是利用中國知名畫家陳逸飛去世的消息炒作,把他的「晨曦中的水鄉」拍到六百八十萬元的新天價。
還有,當時藝術新聞並沒有很受到重視,藝術記者連帶也不受重視,但是洪平濤當時給出席記者會的記者,一人就是五百元人民幣,而且還提供新聞稿,方便記者寫稿。
而這些小地方的改變,讓他辦的拍賣會屢創天價。
聚合
集中各家畫廊提升知名度
最重要的還是,洪平濤拍賣的都是油畫,五、六年前的中國拍賣市場,多是以傳統水墨國畫為主,洪平濤以油畫切入,眼光獨到。他表示,上海有國際城市的特性,油畫市場的前景遠高於中國水墨畫。
因為拍賣過程中的合作,洪平濤與中國媒體關係良好,間接讓當地官員認識洪平濤這號人物。剛好楊浦區政府想把一座廠房改造成能與莫干山路比美的文化藝術特區,因此就找上洪平濤。
洪平濤找了昔日拍賣經驗豐富,現任五餅二魚文化總經理張孟起參與宣傳規畫,又花了一年半的時間,找來國內外三十多家畫廊,當中包括十一家台灣畫廊進駐「五角場800號」。然後以早年在阿波羅大廈的聚落概念,把畫廊聚集在一棟建築物裡,讓各家發揮所長、透過相互觀摩競爭,提升「五角場800號」的知名度。
洪平濤認為,上海城市腹地太大,看畫廊得東奔西跑,一、兩天都不一定看得完,加上一次看到三十多家畫廊,連北京七九八與上海莫干山路都做不到。
但「五角場800號」的地理位置與知名度,仍比不上北京七九八與上海莫干山路,因為五角場所在的楊浦區,四周是以工廠、學校為主,在上海人眼中屬於較落後的地區,藝術聚落尚未形成,都市開發也尚未完成。因此,洪平濤打算從今年起不斷舉辦主題活動,用活動來吸引中外人士的目光。
洪平濤還特別讓區政府持有「五角場800號」四九%的股分,透過政府的力量加強周邊發展。最近,新的地鐵線和新的公車路線都在政府的支持下開通。這讓洪平濤樂觀地預估,隨著中國目前的發展速度,地處偏僻的五角場地區很快就會成為新的市中心。
洪平濤不認為成功是因為自己比別人聰明,只是比別人更早看到機會。他說,中國就像一片大海,雖然到海裡捕魚要比在河裡捕魚難,但是海裡的魚比河裡的魚多又大,就看你敢不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