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投資人都知道巴菲特投資精準,但不知巴菲特「搞笑」功力十足。只要巴菲特現身的場合,笑聲幾乎沒有斷過,「超級笑匠」的表演功力及細膩的橋段安排,成為波克夏投資人每年額外的「紅利」。
全球的投資人都知道巴菲特投資精準,但只有參加波克夏股東會的股東,才能體會巴菲特「搞笑」的功力。三天的嘉年華會,只要巴菲特現身的場合,笑聲幾乎沒有斷過,「超級笑匠」的表演功力及細膩的橋段安排,成為波克夏投資人每年額外的「紅利」。
整個股東嘉年華會雖說是三天,其實巴菲特親自現身,與股東貼身接觸的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不超過兩小時。但不論是在Qwest Center體育館股東會現場,或是在十三公里以外舉行餘興活動的寶霞(Borsheim's)精品購物中心,不管是彈琴、吃冰、唱歌、打乒乓,巴菲特都抓緊每一個機會,用歡笑滿足每一位股東。
看似隨興、急智,其實巴菲特搞笑的劇情,似乎都精算過。接受訪問的位置、彈琴娛樂的時機、選擇的曲目、何時該停、何時該嘲弄自己,笑點就像對口相聲中的「包袱」,被一個一個抖出來。
搞笑第1幕:彈琴試音 一、二、三變一百、兩百、三百萬
依照程序,大會準時在七點開放股東進場,當天場外雷電交加,漏夜排隊的股東才從溼冷的隊伍中跨進明亮溫暖的會場,雨具上的水滴還沒抖盡,突然就看到一位白髮老先生走了進來,股東們當然一擁而上,巴菲特卻不停步,一群人半推半擠向前挪了五十公尺,在象徵美國中西部精神的長角牛棚前停了下來,站定之後,開始接受提問,小型記者會就在飄著淡淡稻草,及牛糞味道的現場舉行。
三十分鐘後巴菲特拿起錶看了看,似乎感覺「時候到了」,開始繞過人群,一下子跨上了牛棚後方西部鄉村歌曲樂團的台子,拿起早就放在椅子上的美國夏威夷四弦琴,坐上單腳椅開始試音,「 一、二、三」的傳統試音習慣,在他口中變成「一百萬、兩百萬、三百萬」,惹得在場股東笑彎了腰。老先生一派優閒,好整以暇,右手食指滑向琴弦,美國西部民謠(紅河谷)清楚傳了出來。
巴菲特嘴巴雖動,但聲音幾乎全被蓋住,音符一落,巴菲特點頭致意大叫:「我們在電視新秀大賽(American Idol)上見!」全場又是一陣大笑。這看似自然、巧遇的合唱,其實樂團已經將歌曲錄好,預先將CD及歌詞寄給巴菲特,在股東會前一天又親自到波克夏總部與他本人預演,才會有這樣完美的演出。
搞笑第2幕:吃冰也是種學問 女性內衣櫥窗前現身,冰棒咬一口
嘴巴笑彎了的觀眾才不管這些,大叫「安可」,不過老先生並未理會,迅速走下舞台,開始「校閱」波克夏兵團。七十六歲的老先生健步如飛穿梭在大小攤位之間,前進路徑飄忽不定,連身旁的保鑣都被搞得暈頭轉向。一會兒鑽進書店,一下到喜思巧克力(See's Candy)的攤位拿甜點吃,忽然又出現在專賣冰淇淋的D&C攤位,從人群中鑽出時,手上又多了支冰棒;然後快步走進專賣女性內衣的Fruit of the Loom,也許是看到攝影鏡頭跟著,腳步突然放慢了點,在掛滿女性內衣的玻璃櫥窗停了下來,大口咬了幾口冰棒,突如其來的「表演」,讓原本在選購內衣的女性投資人興奮莫名,攝影機的閃光燈像煙火爆開,把他全身照得通亮,看到周圍笑聲不斷,白髮老先生興致更高,忽然手指前方扯開喉嚨高喊:「我兄弟在那!」三步併兩步走向穿著水果裝的樂團,硬是擠到「葡萄人」及「樹葉人」中間,搭起兩人的肩膀,扯直喉嚨唱著內衣產品的廣告歌,音樂一落,又是一片爆笑與掌聲。
下台時,巴菲特再次看看手錶,這次不再停留,迅速在保鑣護送下離開會場,時間正好落在股東會開始前十分鐘。「上台」、「下台」時間掌握近乎精準。
波克夏的股東會,十年來有一個不成文的習慣,會在正式開始前,播放一小時由巴菲特女兒蘇珊自製的「詼諧劇」。這部電影製作時間雖超過一年,但絕不重播,也不會製成CD發行,只有到場的股東看得到,成為嘉年華會另一個重要賣點。今年的影片剪輯了去年股東會情形,波克夏員工搞笑的紀錄,還把波克夏集團旗下經理人的大頭照剪下,用跑馬的方式全部介紹一遍,背景音樂則是用吉他演奏「波克夏經理人最棒,所以我們可以大聲快樂唱歌!」的西部鄉村歌曲。
搞笑第3幕:老骨頭打籃球 與NBA球星球場對決,勾射贏球
其中最逗趣的橋段是巴菲特與NBA籃球明星詹姆斯(Lebron James,巴菲特曾贊助他念大學)一對一的籃球對決。比賽起因是巴菲特打電話給他,要他別喝運動飲料改喝櫻桃可樂,詹姆斯不肯,巴菲特就提議兩人對決。接著鏡頭帶到詹姆斯好整以暇地站在球場中間,但見巴菲特駝著背、綁著頭巾,戴著厚重的黑框眼鏡,穿著背號1/16(美股最小的漲跌幅度)的背心,導演特別用慢速度及特寫鏡頭,讓觀眾更清楚看到老先生一喘一喘、慢慢地跑進球場。接著兩位背後寫著「波克夏付我們很多錢!」的裁判也進場。
對決開始,雙方跳球,巴菲特完全不理,反而去撿掉在地上的一元美鈔,最後索性把鞋脫下,不打鬥牛,改比遠射。不論閉眼單手投球或是坐在地上遠射,兩人都不相上下,直到最後,比賽半場遠距單手勾射詹姆斯失手,巴菲特才終於贏了比賽。電影最後還模仿可口可樂集團運動飲料的劇情,一位黑人少年,請他喝櫻桃可樂。兩萬多名股東又笑成了一團。
電影結束,司儀正式介紹巴菲特出場,想不到在聚光燈下出現的竟然是同姓的西部鄉村歌手吉米.巴菲特(Jimmy Buffett),吉米大聲表示,經過基因測試,已經證實是股神的遠房表哥,既然「血濃於水」,他將繼承所有巴菲特的財產,所以「我是你們新的董事長!」一群人又笑翻了一陣,最後本尊終於出現,股東會才正式開始。
搞笑第4幕:乒乓球大賽 比爾蓋茲手腳不協調,遭股神請下場
早在三月一日波克夏公布年報時,巴菲特就預告,他將於五月六日下午一點與全美十二歲級桌球冠軍Ariel Hsing舉行一場「兩球」的乒乓賽,隨後,也會與世界首富比爾蓋茲同桌打橋牌。
有機會見到股神本尊,投資人早就塞滿寶霞精品購物中心。想不到這回巴菲特提早一刻鐘到達。他一頭鑽進寶霞中心的珠寶店,總經理看到大老闆當然馬上迎上,投資人才不管本來不准攝影的規定,拿起相機開始狂拍,兩人就這樣站著聊了五分鐘,背景「正好」就是最值錢的珠寶。最樂的當然是與大師不期而遇的投資人,巴菲特忽然「飄」過一位攙著母親的中年婦女,樂得她對著還沒回過神的老媽媽大喊:「妳回去一定要告訴大家,妳只差一公尺就能碰到巴菲特了!」
當天的重頭戲在桌球及橋牌比賽。比賽前,他調皮地從皮夾裡掏出了一張一美元鈔票,作勢要賄賂這名小女孩,才贏了第一球,他就把球拍往球桌上一丟,雙手高舉V字慶祝。
後來的幾球,巴菲特當然輸了,索性把球拍交給身旁的比爾蓋茲,讓他下場試試身手,蓋茲扶了扶眼鏡專注地下場,可惜這位世界首富手腳不協調,連連揮拍落空,巴菲特看不過去,一把搶過球拍,大叫:「我看你不行啦!到一邊學著點,我來教你幾手!」又惹得身旁的股東大笑。
巴菲特的表演幾乎征服所有投資人,全程精算準確,但如果心中沒有三分天真及浪漫,很難展現得如此不露痕跡。不過最頭痛的要算是負責統籌的波克夏員工了,「我們現在已經開始頭痛了,真不知道明年還能推什麼新戲碼!」
巴菲特的諍友及事業夥伴曼格曾說過一句名言:「了解複利報酬的力量……是看透許多價值的關鍵!」如果「歡笑」也是一種資產,那麼巴菲特對於「搞笑」的價值,可是摸透了十足十。年復一年,他這位超級演員在奧哈馬嘉年華會,為股東創造「歡笑」的複利價值,恐怕要比波克夏現有的實際資產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