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邱坤良,每個人總會先讚嘆一句:「他是全台灣最帥的校長!」若要打比方,大概就像艾爾帕契諾、田村正和那麼帥。接著每個人幾乎都會開始嘴角上揚,彷彿要談的是一名奇人異士。現在這位率性「好玩」的台北藝術大學校長,身兼兩廳院董事長,要為未來公務機關的轉型奠基。
在這麼隆重的日子,站在交接台上的邱坤良,西裝革履、筆挺潔亮,神情正經地接下他這輩子所見過最大顆的印信。雖然,邱坤良因身為主角之一而受到矚目,但那樣的穿著、那樣的儀式,其實並看不到真正的邱坤良。
藝術建設全方位──從創作到策展都厲害
真正的邱坤良,會搞這樣的儀式:把遷校辦得像大甲媽祖遶境、在學生的畢業日叫來電子琴花車慶祝;又或者,他會這樣搞儀式:在兩廳院掛牌典禮致詞前「尿遁」不見、在學校老師尾牙餐會致的詞只有「開動」兩字。
不過,即使率性「好玩」,邱坤良不會只為了能好好管他的哥兒們朱宗慶(兩廳院藝術總監),就穿上不好玩的「西米羅」走進「中正廟」裡當董事長;自信有料的他,更不會只因有著宜蘭幫的政治血統而隨便被政府徵召。
邱坤良的好友們都知道,由於兩廳院做為第一個行政法人單位,其改制成敗攸關未來各公務機關的轉型去路,因此「做的比說的漂亮」的邱坤良,願花點時間當官派邱董,以快速建立兩廳院的制度、劃分清楚董事會、董事長與藝術總監的權責。
而除了邱坤良自稱不知道以外,藝文界全都清楚,行政院院長游錫會「欽點」他,主要是看到他過去近三十年的「藝術建設」,其建設之廣,從學術研究、戲劇與文字創作、策展辦活動、蓋校治校,到為校務基金找到財源等,令人不得不點頭稱奇。
然而,一提到邱坤良時,每個人總會先讚歎一句:「他是全台灣最帥的校長!」若要打比方,大概就像艾爾帕契諾、田村正和那麼帥。接著每個人幾乎都會開始嘴角上揚,彷彿要談的是一名奇人異士,而不是一位校長。
與邱坤良一起打造台北藝大的戲劇系教授楊其文就說,邱坤良是全國最不像校長的校長,甚至還有學生以為他是工友呢!而常與邱坤良喝酒聊天的紙風車文教基金會執行長李永豐則調侃這位師長是,念過一些書、年紀有點大的過動兒。
博士班時曾當過邱坤良助理的郝譽翔就說得比較正經,雖然他不是一位有條不紊的人,但開拓性很高,隨時都有著冒險、好奇和敏銳的心,跟他共事會很過癮。新象負責人許博允的描述是聰明、反應快、能觸類旁通;至於樂意被邱坤良管的朱宗慶,則如數家珍般地說,他是個不斷有創意、能執行、動作快的人。
台北藝大變景點──師生員工甘願跟著累
現已成為關渡一日遊必經之地的台北藝大,正是邱坤良創意不斷、快速落實的「最大」代表作。在四十公頃大的校園內,有李祖源建造的雅致群樓,隨處可見的師生雕塑與裝置藝術創作,設計成一片葉的公車站牌像在風中搖曳,招商而來的荷畔、達文士義大利餐廳在假日一位難求,國內第一家用校務基金經營的「藝大書店」,由專精劇場設計的楊其文、專長在雕塑的總務長張子龍及江衍疇共同規畫;而連續兩年受農委會之託所舉辦的「關渡花卉藝術節」,成為上百萬人次所參與最有氣質的活動。
「我在想,學校除了是學習空間、展演空間外,也應是個思考和休閒的生活空間。」而對邱坤良來說,可以思考和休閒的地方,就是有好喝的咖啡廳、好吃的大眾化餐廳和書店。有了這樣的優質生活空間,加上邱坤良一向強調台北藝大應多與社區互動、校園開放,很多人擔心學校環境和安全會遭到破壞,邱坤良就對他們說:「與其擔心,不如想想,如何保持住藝大的主體位置。」
但如何做呢?邱坤良想到的法子是「藝術消費」,像到荒山劇場看表演、美術館看展覽、音樂廳聽演奏,以及欣賞各種景觀上的藝術創作,「讓來客不是來上廁所,而是消費藝術。」只是,為了這麼做,剛開始就得找學生固定演出,而指導表演的老師、協助活動的職員,也都得犧牲假期,「跟著這麼一位有活力的校長,是很好玩,但也被操斃了!」李永豐快人快語地說。
而除了李永豐甘願被操,「他也能夠找到很多學校同事、朋友一起來做。」也曾與邱坤良一起「玩」過的朱宗慶和楊其文說。朱宗慶認為,邱坤良不只出點子,也出力,人家半信半疑的事,他常會自己先做出來,而且做對,雖然他要求很嚴,但也會給予支持和授權,「有能力又有包容力,所以會很讓人信服!」
出點子也出力氣──學生票選校長連三任
文建會前主委、白鷺鷥文教基金會董事長陳郁秀說:「他的溝通和協調能力很強、又很能替人設想,所以事情辦得通,也受人尊敬。」許博允更是肯定地說,邱坤良證明了藝術家才是最好的組織經營者與管理者。無怪乎,已經連任兩任校長的邱坤良,雖嚷著更年期到了,不該再做校長,結果不但去年七月校內遴選得票率超過九○%,繼續當第三任校長的邱坤良還得為他胡亂講的藉口被取笑。
事實上,邱坤良不只校內人緣好,能在辦公室裡與政府官員談判、協商,與民間藝人、做工的蹲在路邊嚼檳榔,也能與鄉下的阿公阿婆「開講」個大半天。陳郁秀常被邱坤良叫作「阿秀」,而陳郁秀則管他叫「不良」,因為邱坤良實在太好動了。雖然邱坤良好動得令人受不了,但陳郁秀還是很佩服邱坤良與各種人互動的天賦,「他連跟我們家的司機都很好。」陳郁秀笑著說。
「與他相處是很特別的,常可以把很多心裡的話告訴他。有時講出來後悔了,他就會很體貼地說:『啊,你講什麼,忘記了!』講再多,也無法講透與他相處的樂趣。」朱宗慶說。李永豐也說:「他是很好鬥陣的人,看他那個樣子,就是跟誰都能哈啦。」雖然李永豐有時會開玩笑地喊他「邱公」,有時又會沒大沒小地管他叫「老年輕人」,他對邱坤良其實是仰慕到不行:「他是一條血性漢子,很熱情、不會騙人和害人。他本身也是一件藝術作品,可以帶給你真誠的感動。」
變動不居急性子──來自精采少年南方澳
邱坤良有如此個性、看待人事物的角度,實與他的成長背景有關,這也可以從敘述他少年成長經驗的《南方澳大戲院興亡史》窺出一二。由於南方澳的居民是來自高雄、澎湖、恆春、小琉球等的外地人,所以地域觀念很開放,生活內容也就很多樣,「每天眼睛一睜開,想的就是今天要怎麼玩。」邱坤良說:「在那個空間裡面,有海、有山、有寺廟、有戲院,我就密切注意,哪裡有活動,所有那裡的空間我都走遍了,爬上山去看這個地方,就可以構思那個動線、與人互動的關係。」
由於每天要從南方澳步行到蘇澳上學,同一條路怕走來無聊,邱坤良為了「帶頭」,每天要編出不同的故事說給同伴聽;高中搭火車到宜蘭高中上學,別人為防遲到總提早到車站等,邱坤良若早到個十分鐘,就一定再去做另一件事,「不喜歡等」的他認為,與其待在那兒,不如找事做或四處瞧瞧。
而生活中最重要的娛樂中心就是去南方澳大戲院,在那兒,放映的不只是台語電影,也有歐美片,上演的不只歌仔戲,也有馬戲團和新話劇,而在廟口,演出的不只吐劍光,也有豔舞;過年「開正」、元宵拜拜、媽祖生、七月半等節慶,主導了漁港的空間氛圍,也影響了邱坤良日後的學術研究與創作。
等待無職一身輕──三年後要專心玩藝術
漁港的空間,帶給邱坤良生動的生活,也養成他生猛的脾氣,「一急、火氣來了,就劈哩啪啦罵。」都聽過罵的朱宗慶和李永豐說,連楊其文也曾見識過邱坤良拍桌子的畫面。郝譽翔則解釋,由於邱坤良有滿腦的點子,急於實現,有時會焦慮、會覺得別人跟不上腳步,有時難免就會發脾氣。
除了偶爾脾氣會大得嚇人,邱坤良還有些習性會讓人凍未條。陳郁秀就想到,有一回與邱坤良到大陸去參觀藝術學校,每到一地,邱坤良就想四處逛。在北京時去逛跳蚤市場,看到三○年代的海報,覺得可以買回去做裝置藝術,結果愈買愈多,買到整個市場賣海報的小販都圍著他,甚至還跟回飯店,邱坤良就在房間裡跟他們砍價,隔天在參觀學校要致詞時,這位團長又跑不見了,原來跑去寄他的海報,害得沒準備的陳郁秀得臨時上陣。
最近邱坤良有個更讓人難以想像的言論,那就是退休。原來再過兩年,邱坤良的校長任期屆滿,他就可以「免役」了。而兩廳院董事長的任期也只有三年,即使被要求續任,他也會抵死不從,然後退休去。
但陳郁秀不當一回事地笑說:「你看他當校長時,也都還在教書、寫書、導戲和做研究啊。他這個過動兒是不可能寂寞的。」朱宗慶也是同樣的說法,更認為,國家和藝文界是不會放過邱坤良的,「我想他要退休,是到不呼吸的那天為止吧。」
至於邱坤良呢?他自己也承認,「卡會想孔想隙」。所以說退休,也只是休假一年,然後專心寫作、做展演、做研究,「我比較喜歡這些,比較好玩啦!」所以,對邱坤良來說,休息一年,只是為了能玩得更久,而以他隨興游擊的貪玩個性,只會讓台灣的藝文界更加繽紛。
邱坤良
出生:民國38年,宜蘭南方澳
現職: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校長
國立中正文化中心(兩廳院)董事長
學歷:文化大學歷史研究所博士班肄業
巴黎第七大學文學博士
經歷:文化大學副教授
藝術學院傳統藝術研究中心主任
國立藝術學院戲劇系主任暨研究所所長
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董事
總統府國策顧問
作品:著有《昨自海上來——許常惠的生命之歌》、《台灣戲劇現場》、《南方澳大戲院興亡史》、《馬路‧游擊》等12本書,並編導《紅旗‧白旗‧阿罩霧》、《一官風波》等戲劇
變動不居急性子──來自精采少年南方澳
邱坤良有如此個性、看待人事物的角度,實與他的成長背景有關,這也可以從敘述他少年成長經驗的《南方澳大戲院興亡史》窺出一二。由於南方澳的居民是來自高雄、澎湖、恆春、小琉球等的外地人,所以地域觀念很開放,生活內容也就很多樣,「每天眼睛一睜開,想的就是今天要怎麼玩。」邱坤良說:「在那個空間裡面,有海、有山、有寺廟、有戲院,我就密切注意,哪裡有活動,所有那裡的空間我都走遍了,爬上山去看這個地方,就可以構思那個動線、與人互動的關係。」
由於每天要從南方澳步行到蘇澳上學,同一條路怕走來無聊,邱坤良為了「帶頭」,每天要編出不同的故事說給同伴聽;高中搭火車到宜蘭高中上學,別人為防遲到總提早到車站等,邱坤良若早到個十分鐘,就一定再去做另一件事,「不喜歡等」的他認為,與其待在那兒,不如找事做或四處瞧瞧。
而生活中最重要的娛樂中心就是去南方澳大戲院,在那兒,放映的不只是台語電影,也有歐美片,上演的不只歌仔戲,也有馬戲團和新話劇,而在廟口,演出的不只吐劍光,也有豔舞;過年「開正」、元宵拜拜、媽祖生、七月半等節慶,主導了漁港的空間氛圍,也影響了邱坤良日後的學術研究與創作。
等待無職一身輕──三年後要專心玩藝術
漁港的空間,帶給邱坤良生動的生活,也養成他生猛的脾氣,「一急、火氣來了,就劈哩啪啦罵。」都聽過罵的朱宗慶和李永豐說,連楊其文也曾見識過邱坤良拍桌子的畫面。郝譽翔則解釋,由於邱坤良有滿腦的點子,急於實現,有時會焦慮、會覺得別人跟不上腳步,有時難免就會發脾氣。
除了偶爾脾氣會大得嚇人,邱坤良還有些習性會讓人凍未條。陳郁秀就想到,有一回與邱坤良到大陸去參觀藝術學校,每到一地,邱坤良就想四處逛。在北京時去逛跳蚤市場,看到三○年代的海報,覺得可以買回去做裝置藝術,結果愈買愈多,買到整個市場賣海報的小販都圍著他,甚至還跟回飯店,邱坤良就在房間裡跟他們砍價,隔天在參觀學校要致詞時,這位團長又跑不見了,原來跑去寄他的海報,害得沒準備的陳郁秀得臨時上陣。
最近邱坤良有個更讓人難以想像的言論,那就是退休。原來再過兩年,邱坤良的校長任期屆滿,他就可以「免役」了。而兩廳院董事長的任期也只有三年,即使被要求續任,他也會抵死不從,然後退休去。
但陳郁秀不當一回事地笑說:「你看他當校長時,也都還在教書、寫書、導戲和做研究啊。他這個過動兒是不可能寂寞的。」朱宗慶也是同樣的說法,更認為,國家和藝文界是不會放過邱坤良的,「我想他要退休,是到不呼吸的那天為止吧。」
至於邱坤良呢?他自己也承認,「卡會想孔想隙」。所以說退休,也只是休假一年,然後專心寫作、做展演、做研究,「我比較喜歡這些,比較好玩啦!」所以,對邱坤良來說,休息一年,只是為了能玩得更久,而以他隨興游擊的貪玩個性,只會讓台灣的藝文界更加繽紛。
邱坤良
出生:民國38年,宜蘭南方澳
現職: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校長
國立中正文化中心(兩廳院)董事長
學歷:文化大學歷史研究所博士班肄業
巴黎第七大學文學博士
經歷:文化大學副教授
藝術學院傳統藝術研究中心主任
國立藝術學院戲劇系主任暨研究所所長
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董事
總統府國策顧問
作品:著有《昨自海上來——許常惠的生命之歌》、《台灣戲劇現場》、《南方澳大戲院興亡史》、《馬路‧游擊》等12本書,並編導《紅旗‧白旗‧阿罩霧》、《一官風波》等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