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夢想實現機率機乎為零,但只要不放棄就有機會逆轉為100%的成功機率。
在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上看見這群太空梭隊員,他們一起在外太空飄浮微笑,我愣愣怔怔,幾乎進入了一種癡迷出神的狀態。我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我必須成為其中之一。」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只想成為一位太空人。然而,片刻之後,我的腦海出現了第二個想法:「但你永遠不會成功的,麥克。你是不可能成為太空人的。」只有極為少數的人能夠實際成為太空人,實現的機率以壓倒性的方式對我不利。「太荒唐了。」我思忖:「簡直是百萬分之一的機會。」
但是,我進行了數學計算。我善用麻省理工學院的華麗學位證書,算出了讓太空夢想存活的結果。「百萬分之一不是○,」我心想:「只是一個非常小的數字,○. ○○○○○一。」小數點後有許多個○,以一結尾。從定義上來說,這個數字不是○。唯有當你不願意嘗試,在那些○後面的一才會消失。
讓一個目標真正變得不可能的唯一方法,就是在面對困境時不願意嘗試,或者放棄。一旦放棄,你就能夠明確知道結果:你百分之百不會達成目標。那天晚上,我已經非常接近放棄,正如我在面臨其他許多情況時一樣。但多虧我迅速地數學計算、我的意志,還有我的決心,我的百萬分之一並未崩解為○。
只要繼續嘗試,就還有機會
我在一九八九年時,第一次向航太總署的太空人計畫提出申請。經過了大約八個月的等待,我收到回信。我迅速打開信封,信紙上有航太總署的官方正式信頭,上面的答覆是:「拒絕。」信中還有其他文字,但其實一個簡單的「拒絕」就夠了,而且可以節省納稅人在印刷墨水上的支出。
幾年之後,航太總署再度宣布他們要招募更多太空人。我把第三次的申請書放在信封中。這一次,我並未收到回信,而是接到一通電話。航太總署這次有人親自打電話告訴我,我成功進入面試階段。
太空人工作的面試,不只是與太空人遴選委員會進行一場面談。這個面試是用一整個星期完成許多測驗與克服困難,有筆試、智商測驗、人格測驗及社交活動。還有一個倫理測試提出許多詭異的問題,例如「在……情況下,殺人是可以的嗎?」還有,在整個星期的時間,你要接受一連串的醫學檢查。
他們在你的全身上下,竭盡所能尋找是否有任何問題。等到醫學檢查結束之後,你已經被捅、刺,仔細地檢查,而且是藉由你根本無法想像的方法。他們一直把我留在那裡,直到他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的情況。接著,等到他們徹底對我一清二楚之後……我又被拒絕了。只是這一次,我不只是遭到拒絕,我是在醫學條件上不符資格,因為我的眼睛。
在那個時候,想要成為太空人或者軍方的飛行員,你必須擁有20/20的視力(視力一.○),或者非常接近的視力水準。一直以來,我都在快樂地生活,追求自己的太空夢想,投入數年的時間攻讀博士學位、無憂無慮,不知道眼睛有缺陷的這個事實,從一開始就保證了我不可能獲選。
好吧,也許我不是完全不知道,而是更接近深刻、非常深刻地否認。我一直都被警告視力可能會是一個問題,但我認為自己可以找到簡單的解決方法。
當我第一次申請航太總署的太空人計畫時,我找到一位專長為角膜塑型術的眼科醫師。他開立了硬式鏡片,我的視力也變得更好。即使脫下眼鏡,我的眼睛甚至可以保持數天的良好狀態。「問題解決了。」我告訴自己。但情況並非如此,問題並未真正地解決,至少不是依照航太總署的標準。
在航太總署面試的那個星期,接受所有的心理和醫學檢驗時,我潛意識希望身上有除了眼睛之外的問題,某些超過我控制範圍之外的問題,而且是徹底嚴重的問題,能夠讓我舉起雙手說:「好吧,這就是人生,我無能為力。」但我運氣不好。我的身體毫無瑕疵,除了一個項目:我的眼睛。他們沒有辦法將我的視力矯正為20/20,我的裸視視力未達標準,加上角膜塑型片使我的眼球變平—全部都是失去資格的原因。
一旦航太總署知道你在醫學上不符合太空人計畫的要求,他們就不會考慮你甚至不會審查你的申請。到那個時候,已經過了十年—我用了人生中的十年時間追求這個目標。我不知道應該要覺得憤怒、悲傷、挫折,或者任何情緒。我的全身都麻木了。百萬分之一的機會,實際上已經變成○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我收到消息之後,聯絡了評選委員會的其他太空人,詢問他們是否也願意給我一些意見。他們全都花時間和我談談,而且沒有一個人說:「嘿,這件事情不值得你繼續努力,祝你以後好運。」倘若他們這麼說,我可能就會放棄。但是他們沒有。每個人都私下告訴我:「你知道嗎?如果你可以處理眼睛的問題,你真的應該再嘗試一次。」
在那個時刻,我決定了,如果我要被拒絕,我希望能夠被徹底拒絕。我不想要聽見「我們也希望可以選你」。
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放棄角膜塑型片,讓我的眼球可以復原,回到自然的狀態。其次,我拿出工程師的態度,著手處理這個問題。我的研究結果最後導向了一種訓練計畫,叫做視覺訓練(VisionTraining),你能夠藉此訓練眼部和大腦放鬆,讓視覺的焦點超過你正在觀看的物體,所以該物體本身會變得更清晰—你確實可以學會如何看得更清楚,只是需要時間。
在接下來的七個月,我只有一個目標:修好我的眼睛。我找到並且預約了一位驗光師,她的專長是視覺訓練,名字是戴絲瑞.霍平(Desiree Hopping)。第一次看診時,她走進診療室,我坐在檢驗椅上,她給我一個非常好奇的表情。
「你來這裡接受視覺訓練?」她問。
「沒錯!」我熱情地回答,「有什麼問題嗎?」
當時,她告訴我,她通常只會協助小孩,因為小孩的視力還在發育。她不確定視覺訓練對於成人是否有效果。我向她保證,我可以表現得幼稚到讓她看不出我和任何一個十歲小孩的區別。我求她幫助我,她同意了。
你的努力會有所回報
等到我的兒子在一九九五年七月出生時,我的人生徹底改變,航太總署宣布他們即將開始招募下一個梯次的太空人,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一年。我將眼科醫師的報告放入申請表,報告中詳細地描述我的視力訓練進度,希望能夠推翻醫學上不符資格的判定。
到了同年九月,我接到太空人遴選辦公室的特蕾莎.高梅茲(Teresa Gomez)來電,她請我搭飛機回休士頓。她說,他們正在評估申請書,而我的申請被放在「好名單」中。飛行醫師認為我的眼睛已經有足夠程度的改善,他們願意讓我回去再嘗試一次。
我在十月的第一個星期飛回休士頓接受視力檢查。航太總署的驗光師測量了我的眼球,眼球很健康。我使用了視力訓練的技巧,成功通過,讓我重返合格的競爭人選行列。
大約在周間,我順道去找瑞納.艾芬豪瑟(Rainer Effenhauser)閒聊,他是負責監督這個申請人團體的飛行醫師。我離開的時候,他說:「我們明天視力檢查時見。」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視力檢查?」我問,「我已經通過視力檢查了。」
「沒錯,不過那是三個星期之前了。」他說,「情況可能會改變。我們必須在遴選期間完成視力檢查。」
我無法相信。這件事情就像一拳打在肚子上。但情況就是如此,你必須做應該做的事情。隔天下午,我回到飛行醫師的診療室,再次讓自己經歷最後一次的痛苦磨難。我坐在驗光師旁邊,辛苦地完成所有的視力測驗。完成之後,他讓我觀看測驗結果。
「恭喜你,麥克。」他說,「你成功了,祝你好運。」
那天,我並非走出那間辦公室,而是用飛的。我就像在空中行走。整件事情看起來似乎是不可能的,太瘋狂了,但確實成功了。真的成功了!這是一個奇蹟。讓你的眼睛能夠比平常看得更清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件事情證明了人生中沒有任何困難是無法克服的—百萬分之一不是○。六個月之後,我接到航太總署的「好消息」電話—我進入一九九六年梯次的太空人訓練班了!
時至今日,我將自己當初必須克服的所有困難告訴人們時,他們通常會問:「你為什麼願意繼續努力?你為什麼不放棄?」我的答案是,我永遠無法想像放棄自己的夢想,我沒有辦法和其他曾經申請航太總署的人一樣,他們被拒絕之後,認為遭到拒絕太過於痛苦,所以不願意繼續嘗試。我希望人們記得百萬分之一不是○,只要你願意嘗試,永遠都會有機會。但是,只要你放棄,你就可以清楚地知道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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