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文壇,楊牧以詩與散文穩居一席之地。在全球瀰漫著疫情低氣壓時刻,他以八十之齡揮別人間,留下充滿浪漫主義、社會批判精神的作品,供後人吟讀賞析。
創作超過一甲子、影響好幾個世代的詩人楊牧,於三月十三日過世,享壽八十歲。消息傳來,眾皆感傷,也有不少懷念文字發表。
作家劉克襄即認為,若以黃春明作為台灣鄉土文學代表,那麼相對地,楊牧則可以是台灣典雅的美學代表,「他用他的文字作為一種轉換,展現了台灣的優雅,委婉書寫了台灣美麗的側影,至今仍難有超越。」劉克襄透露。
借鏡愛爾蘭 書寫台灣美麗側影
楊牧是典雅的,當然。但拆解「典雅」兩字,「典」為典故;「雅」依《說文解字注》原為「鴉」,雖然假借形容高尚文雅,依然隱隱流盪一股胡適〈老鴉〉「我不能呢呢喃喃討人家的歡喜」啟蒙精神,而啟蒙總是痛苦的。善用典書寫啟蒙,將苦痛昇華成美,這就是我心目中的楊牧。
而且我以為,典雅的楊牧,最好能從大部分台灣人不那麼熟悉的愛爾蘭,以及應該許多人聽過名字的愛爾蘭大詩人葉慈(William Butler Yeats,一八六五至一九三九年)的曲折路徑來理解。
私心想像,最能代表楊牧「委婉書寫台灣美麗側影」詩作,莫過於一九七一年北愛爾蘭恐怖活動高峰期間寫成的〈航向愛爾蘭〉了。
這首詩起手先引用葉慈詩句破題:A terrible beauty is born(恐怖之美誕生)。然後藉異國典故訴說故事:「聖.巴特克里節那一天/我在你門上插一枝酢漿草/ 然而處決的排槍聲/終也還要回來。回來了/當初晴的微風/飄搖過也蘋果樹等待的/枯萎──鄉愁一如愛爾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