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球權在她,主動性也在她。我們做父母的懂得尊重她,她自然會尊重我們;父母看重孩子,孩子自然會對自己的生活也自重、自愛。從上而下的禁制規定,永遠不如從下而上的自動自發。
小女兒從十年級下半年起開始擁有兩份工作,這顯示了澳洲教育體制的另一個層面,它讓孩子們在一至十二年級的整體學習中,真正出現升學大考及龐大課業壓力的階段是最後兩年,也就是等孩子們都較成熟、心智也較長成的十一、十二年級階段。
所以,一至十年級間的整個學習和教育過程,是正常、健康的學習與體能並重時期,孩子的整體生活比較健全。澳洲學生的暑假是南半球的十二月到一月間,它和我們曾經待過六年的北歐一樣,沒有無謂的暑假作業、暑期輔導、先學偷跑的補習「撇步」等等強加在孩子們假期中的各種變相額外學習與要求。因此,暑假對一般澳洲中學生而言,是真正放開身心享受的假期,是一段可以自我靈活運用的時間,也正是可以拿來多打點工、賺點零用錢的時候。
課業變重還能打工嗎?
小女兒十年級學期快結束之際,其實學校的課程早在幾週前就幾乎告一段落;在澳洲,中小學很少有考試考到最後一分鐘的現象,公立學校在最後的一、兩週都算輕鬆,而私立學校通常都已經提早放假了。妹妹當時就和大多數澳洲同學一樣,忙著準備參加「轉大人」的重要儀式,也就是半大不小的男女生們穿起晚禮服、西服出席的十年級正式畢業舞會。
由於整個一至十年級學制的課程比較平實、健康,而重頭戲在接下來的十一、十二年級兩年,所以前十年的基礎階段,絕無必要搞得孩子們人仰馬翻,一天到晚備戰、段考、重點加強和大小測驗。小女兒就讀的澳洲首都特區坎培拉公立學校,是將十一、十二年級與七至十年級的中學分隔出來稱為college,位在不同區且為獨立的校園。所以妹妹當初在十年級下半年的階段,一直到暑假結束的十一年級開學之前,自然會有比較多時間讓她能兼顧兩份工作。
妹妹通常是利用下課後的週五傍晚和週日下午去B果汁店工作,而G冰淇淋店的工作則是週六晚上;就澳洲青少年學生的臨時兼職工作來說,每週上班時數與時間不定,假若碰上課業多或是大考前的階段,妹妹會主動和店經理調整時數和時段,或甚至將其中一個班停上一、兩週,以有效勻出足夠時間來因應課業要求。
十年級暑假近尾聲,十一年級即將到來之際,一位當時住在澳洲的亞洲友人在那段期間,幾度語重心長地關心妹妹,並問我說:「你們家妹妹十一年級以後還要繼續打工嗎?」我心底最直覺的反應就是:「當然啊,那不然呢?!」
這位同樣有著兩個孩子的爸爸繼續追問了一個我早已想見的問題:「這樣不會影響課業嗎?」我笑而不答,因為我太了解我家妹妹了。但我也非常能理解這位亞裔爸爸的擔憂,他們家大兒子和我們家姊姊年齡相仿,所以在十一、十二年級的高中最後兩年期間,他們孩子確實因為父母的關注選擇專心課業,沒有去打工。
其實打工這件事要是真會影響到我家妹妹的課業,絕對是她主動提出來告知我們大人,而不是我們父母預設了假想情況去嚇她也嚇自己,進而直接干預,以「浪費時間、耽誤課業」來阻止她。
孩子主動告知,和父母直接干預的最大差別,在於比較有個性的孩子可能直接跟大人「對槓」,兩手一攤說:「好吧,是你叫我不要去工作的。」多出來的時間不見得一定會專心用功,還可能拿來打混摸魚、滑手機、玩電動、上網、聊天等等,反正時間多的是,功課拖到最後一分鐘再寫也行,考試、報告最後再來個臨時抱佛腳都不怕。
孩子主動告知父母的情況就大不同了,那是他們自己親身經驗了課業、工作、休憩、娛樂等各個生活層面之後,想要規畫一種可以多方追求卻又力保平衡的方式。所以,這是他們在自我評估並且找到可行方案後來告訴或和我們大人討論;因此,發球權在她,主動性也在她。我們做父母的懂得尊重她,她自然會尊重我們;父母看重孩子,孩子自然會對自己的生活也自重、自愛。
從上而下的禁制規定,永遠不如從下而上的自動自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