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朋友相聚,看著街上閃爍著五彩繽紛的燈飾,我對著人潮喃喃自語:「好快,一年又過去了。才剛把厚重的衣物送洗,柔軟精的味道都還沒散,現在又得搬出來禦寒。」
「是啊!過完聖誕節,沒多久,就是中國新年了。小時候,最盼望的就是過年,等著大人發紅包。可不知怎麼著,這個“盼”字慢慢地變成了“怕”。」
「妳是怕錢賺得不夠,發不出紅包啊!」我打趣的回。
「倒也不是,是怕那種回首過去,似乎又是勞勞碌碌的過完,沒做什麼了不得的事,可一年又過了,擔心自己一直在蹉跎時間。」
我懂朋友的心情,小時候一直很巴望著趕快20歲,就可以做很多“大人”才能做的事情,每一歲都覺得好久、好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可過了那條分水嶺,
時間的腳步從原本悠閒地騎著腳踏車,
蹦一下,換成了機車!
再轟的一聲,變成了汽車,
接著到了中年,時間就像高鐵般,
一下子就把你載到你不想承認的數字。
那個你小時候聽到,會覺得是另一個星球人的歲數,如今,你正活在那個季節裡。
走著走著,朋友冷不防又回頭,拋出了一句話:「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小時候的一年比較久、比較濃,怎麼樣都過不完的感覺。」
我笑笑地,點點頭,認同了她的感覺。
同時,心裡冒出一個個算式,證明了這感覺並非錯覺,我們對於時間的知覺,確實是不斷地在改變。
可我沒說出口,因為不想破壞這一街的浪漫。
趁著朋友點餐,我在餐巾紙上,快速地寫下幾個數字:
一歲的一年,佔人生1/1=100%
兩歲的一年呢?是1/2=50%
四歲呢?1/4=25%
十歲?1/10=10%
二十五歲?1/25=4%
四十歲?1/40=2.5%
也就是說,當你40歲時,你的1年只有4歲的十分之一、10歲的四分之一。
如此犀利又坦率的答案,真叫人不忍觸睹!再加上記憶的堆積,每一年能放進心裡的東西,也越來越少。
朋友回座,我將紙條遞給了她,她瞟了一眼,歪著頭,沒來由地劈頭問:「我們認識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