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兄弟姊妹的人,小時候難免會覺得自己是最差、是多餘的;但人各有其優點,只要遇到對味的環境,都能夠美麗地蛻變長大。
我這朋友自由派,女兒們也自由派,都長大成人、各有專業。其中老大原本做電影剪接,可能因太自由派,在北京的人際關係有點……崎嶇,後來認識台灣去的音樂人,發現她的聲音很好,便鼓勵她走幕前,登台演唱表現很棒,現在留在台灣如魚得水,繼續音樂夢。
我問女孩覺得台灣哪裡好?她說這邊有種「很好的情緒」,不會太資本主義,勢利到只看錢;而且又不那麼封建,自由、夠開放,即使國語講得不標準、港腔港調,也從沒人批評過她。她說不喜歡香港、在大陸也待不下去,台灣,就像在窒息的空間裡忽然找到個小空隙,是個可以做自己的舒服地方。
這番說法很有意思,記得九七年前後也有許多香港人搬來台灣,有次搭計程車遇到廣東口音的司機,司機說來自香港,問他覺得台灣如何,他說,各地住久了都差不多,但台灣還是好一點點。
不知道住在台灣的我們是不是能看到這些「好一點點」的「小小空隙」,其實台灣很有條件成為華人樂園,就像大陸觀眾喜歡《我的少女時代》,片中那無法壓抑的初戀悸動與趣味,對他們來說就是台灣風味,很新鮮、帶點夢幻,很對味,要做到這點不太容易,但台灣有這魅力,能吸引某些特質的人來到這裡、愛上這裡。
對父母來說,孩子能找到對味的地方,做喜歡的工作,比自己事業成功還要開心。前一陣子有位眷村第三代來到福忠字號,她吃著眷村菜,說謝謝我們留下眷村味道,她一定要與爺爺分享,因為爺爺這些第一代長輩常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整個世界都已經遺忘了他們的存在,如果知道還有人專做眷村菜、講眷村故事,一定很開心。
我相信只要有愛,沒有人會是多餘的。像一家好幾個兄弟姊妹,總有人覺得自己表現最差,是多餘的;但在父母眼中,每個孩子都有優點,只是有時花開早、有時花開較晚,只要遇到對味的環境,自然能蛻變長大。父母們知道孩子的憤怒、發飆,只是另一種撒嬌,他們想確認即使自己這麼不可愛,父母還是愛他們,願意陪他們經歷起起伏伏。
選舉快到了,台灣的領導人可否像父母一樣,愛任何可以和他衝突的人民,可是衝突後的互諒需要多大的誠意,如果你曾有過和親友大衝突合好後的尷尬感受,你就會知道任何花瓶打破了縫合起來都有裂痕,台灣這個花瓶已經摔了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