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比面子重要。好好地跟孩子說一聲：「對不起」，你不只療癒了孩子的傷，更會讓孩子尊敬你、愛你。
你有被媽媽拿著菜刀追殺過的經驗嗎？
媽媽鬧情緒去上吊自殺，孩子被爸爸罵說：「都是你害的。」
天啊，這對一個小孩而言，是多麼殘忍的指控呀。
這不是電視劇的劇情，這是上週私塾學員小麗的真實故事。
這故事，叫人聽得傻眼吒舌，更有人當場熱淚奪眶、邊聽邊拭淚。
一人故事、眾人故事。其實很多人都生長在暴力家庭裡，這跟我們文化有關，從小，我們就是傷痕累累，身與心都受傷、而且很痛，但無人傾訴。
如今，在這個場子裡，我們聆聽著故事，彷彿坐著「時光機」（電影「回到未來」裡的時光機），故事引領著我們，回到當時被家暴的情境裡，把當時那個被傷的很痛、很痛，痛到沒感覺的孩子，給擁抱回來。
能拯救受暴孩子的人，沒有別人，只有你自己。
透過說故事，好好把當年受傷的孩子給「認」了回來，這就是：故事療癒。這也是「內在小孩」療癒。
當故事，以一種充滿愛與慈悲同理的方式，被好好聆聽、穩穩地「接住」時，那個受傷的孩子，頓時就被「看見」，同時也被撫慰了。
但這樣的傷，療癒可能需要一點時間，請別指望、說一次故事，傷痕就能痊癒，那是神話。孩子受傷不是一天兩天、所以療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擁抱自己，把自己愛回來，是需要練習、也需要時間的，請對自己有點耐心。
如果沒有被家暴過的人，拜託你、千萬別去告訴別人：「你的父母是愛你的、你怎麼可以恨她、不愛她呢？」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類「泛道德」的話語，就像一把利刃一樣、再一次，深深刺痛從小被家暴、被虐待孩子的心。
小麗可以做見證。
她說，過去也曾參加過不少心理成長課程，得到的回應，不是不痛不養的安慰（事情都過去了，不要想那麼多，你現在很不錯啦，不是嗎？），不然就是被批判否定（父母也有他的不得以，你「應該」要體諒父母、怎麼可以恨父母呢？）
驚訝的是：竟然連助人者也講這樣的話。（昏倒）
這樣的語言，對當事人是「二度傷害」。請小心。
這樣的語言，會叫人「認知失調」、「否定自己」，並讓當事人經常處在「混亂」的狀態中、無法安穩度日。甚至長大以後，不管你的成就有多大，你依然會不斷地「自我懷疑」，總覺得自己不配被愛、不值得被愛。
在暴力中長大的孩子，長大以後，不是人際退縮、自卑，不然就是變得剛強、自大、過度理性、沒感覺。於是，在人際及親密關係裡經常「踢到鐵板」，不只讓自己困惑、也讓他人受挫。
上週看完美國著名的心理學家歐文亞隆的自傳紀錄片，剛好裡面他就有講到這個經驗。
小時候，當亞隆的父親心臟病發時，母親當時充滿焦慮慌張，竟然指責著亞隆說：「都是你害的。」
亞隆說，還好當時有一位醫師「救」了他。那位醫生，當時摸著亞隆的頭、拍拍他的背、跟他玩聽診器，這些微小的安慰動作，著實撫慰了那時被母親焦慮指控、暴力攻擊的小小孩。
亞隆說，或許也因為這個經驗，讓他勵志以後一定要當「醫生」。這就是他去念醫學院、當心理醫生的緣起，但我認為，這更是造就他後來願意與病人親近、成為一個人際取向治療師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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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聽完小麗的故事，最後，有人說：「我被這故事療癒了，感謝說故事的朋友。」
有人說：「我再也不害怕說出自己的真心話了。是的，我恨你、媽媽你傷害我很深、你知道嗎？」
有人說：「從小我一直懷疑自己為什麼要活著，我一直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但現在我知道了，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為了『把自己愛回來』。」
那一晚，原本是淒風苦雨的寒冷夜晚，結果，因為這些掏心掏肺的故事，搞得大家「熱血奔騰」、個個淚流滿面。
是的，說故事是一種很親密、很親密的「親密關係」，我不騙你。如果那晚、你也在現場，你就會被我們「故事所釀的酒」給醺醉的。
那一晚，幾個勇士、揭開了內在深深的傷口、讓我們看見。在故事裡、我們擁抱了彼此的「內在小孩」，同時撫慰了彼此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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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還沒完。
隔週上課時，小雅一來馬上就跟我說：「上週三回去後，我立刻跟我的兒子女兒說對不起，請他們原諒我，我的孩子小時候曾被我脫光衣服打的很慘，我真的很對不起他…。說完後，我就跟孩子們緊緊地抱在一起痛哭…。」
很佩服小雅的懺悔與實踐。這就是愛、就是療癒。
記得上週課程結束前，我跟大家說，其實每個人小時候幾乎都有被家暴的經驗，其實我們都是傷痕累累的。如果，父母可以好好跟我們道歉，說聲「對不起」，我們的傷、其實很快就會得到療癒了。但可惜的是：偏偏大多數的父母是做不到這件事的，面子總是比孩子重要。可惜、可悲啊。所以，我們都是「帶著傷長大的孩子」。
當場，我開玩笑說：「如果你們做不到跟你孩子說聲『對不起』也沒關係，那就請你幫他們準備一筆錢、好讓他們以後來找我諮商或上我的課也行。」
大家聽的哈哈大笑。這是笑話，但也是實話。
要不、就現在道歉，要不、就準備一筆錢給孩子以後找心理諮商師療傷，兩個給你自己選。
還好，小雅選擇的是「現在道歉」，這不僅「經濟實惠」，而且效果立即顯著。
回去跟孩子道歉的不只是小雅，大雄也是。
大雄上週一回家，就打電話給在外面唸書住宿的兒子，要他週末回家，他跟兒子說：「爸爸心裡有話要跟你說。」唉，光聽到這句話，就叫人熱血了。
但當時兒子正在打電動遊戲，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大雄本來很失望的，但想不到兒子卻在週五晚上就趕回家了。
看到兒子回家，爸爸很高興，問兒子「餓不餓？」，青春期的兒子長的高大又結實，大聲地說：「好餓！」，然後爸爸開心帶著兒子到麥當勞吃漢堡、炸雞。
那一晚，父親為孩子點了很多很多炸雞。
看著兒子狼吞虎嚥、痛快啃著炸雞時的表情、純真又善良，大雄心裡在想：「當年我怎麼狠心責打他呢？」然後，他再也忍不住，當場熱淚盈眶，哭了。
孩子嚇了一跳，問爸爸：「你今天怎麼了？怎麼怪怪的？」
大雄看著孩子說：「爸爸想要跟你說：『對不起』。」
此話一出，孩子更嚇得連雞塊都吐出來。「你…你說什麼？」孩子再次確認。
「爸爸要跟你說『對不起』，爸爸小時候打過你。對不起。」
孩子一時間沒回過神來，等回過神時，放下手裡的炸雞，眼淚就嘩啦嘩啦拼命流了出來。十八歲的大孩子卻哭得像五歲的小孩一般。大雄也跟著哭。
最後，爸爸站起來，把孩子抱個滿懷，兩個男人，就在人來人往的速食店裡，擁抱痛哭。啊，這是多美的畫面啊。
因為小雅與大雄的故事，大家今晚無不沈醉在美好的懺悔與愛的實踐裡。
下了課，走出戶外，台北的夜空難得星光點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緩緩抬頭、望著夜空，突然感覺，生命是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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