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的人生，是要付出代價的，
如果沒有健康、沒有快樂，
就算你再成功，也都是枉然。
人為什麼要工作？要結婚？要生小孩？
如果你無法回答這些問題，只是「想當然爾」地認為做人本該如此，我擔心，總有一天你會陷入某種生活的迷思，出現「不知為誰而戰」的迷惘。
那一年，當我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時，每天除了跟病痛交戰以外，我天天都在問自己這些問題：「我為什麼要活著？我的人生到底要什麼？」
死亡與病痛，是最好的老師。
唯有在那一刻，人才會老老實實地面對生命、面對自己。
在身體痛楚不堪的時刻，老實說，那一刻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健康」。什麼財富、名利，在那一刻都猶如糞土、不屑一顧。
人不健康，心情就不好，更不可能快樂。這是自然的道理。
後來我更發現：我說我要健康，其實我真正要的，是「快樂」。
於是，我想起達賴喇嘛在十幾年前造訪台灣時的故事。
大師駕臨，所有人無不引領期盼，媒體記者一天到晚跟拍。有一天，一位記者問達賴：「請問大師，人生最終所求何事？」其實他想問的是：「人存在的目的是什麼？」那一刻，大家摒息以待，期待大師給出最有智慧的答案。
結果，只見達賴喇嘛笑笑，輕鬆回答：「快樂啊！」
這個答案叫所有人跌破眼鏡。記者們露出失望的表情，彷彿在說：「拜託喔，你怎麼給出這麼簡單膚淺的答案？」
經過多年，當我再回想達賴這個回答時，依然佩服他的智慧。
越簡單的答案，其實越難達到。不然，請你回答我：「你快樂嗎？」
仔細想想，終其一生，我們所有的努力、奮鬥，不都是希望自己活得快樂嗎？
請問：「為什麼你要用功念書？」
「這樣才可以考上大學啊。」
「為什麼你要念大學？」
「這樣才能找到好工作呀。」
「為什麼你想找到好工作？」
「拜託喔，這樣才可以賺大錢呀。」
「為什麼你要賺大錢？」
「有錢才能買名牌、出國旅行呀？」
「為什麼你要買名牌、出國旅行呢？」
「這樣我才會開心、快樂啊。」
你看，答案不是出來了嗎？
依此類推，只要你不斷誠實去深問自己：「為什麼我要讀博班？」「為什麼我要結婚？」「為什麼我要買房子？」你會發現，幾乎所有的答案，不是在滿足「社會期待」，就是滿足「自我實現」的需要，但不管是哪一種答案，最後、最終，其實就是為了要「快樂」而已，不是嗎？
請記住這個最最最原始的「初衷」。
曾經有個個案，他很聰明，很會念書，從小到大都是讀明星學校，從建中念到台大、然後再出國拿博士學位，回國後立刻被大公司延攬，不到幾年就幹了高級主管，年薪數百萬，羨煞許多人。
但工作十年後，他的身心出現了狀況，晚上沒辦法睡覺，身體經常疼痛，昏倒過好幾次，去醫院檢查都找不出原因，醫生建議他到身心科做檢查，後來身心科醫生又建議他來找我諮商。
當他跟我介紹完自己過去的「輝煌歷史」以後，我只簡單問他一句：「你快樂嗎？」他楞在哪裡，好像被雷劈到一樣，當下眉頭深鎖，嘆一口氣，很誠實地回我：「老實說，這輩子我還不知道什麼是快樂。」
這個問題，彷彿開啟他生命中的「黑盒子」。接著，他滔滔不絕跟我分享更多故事。
原來他生長在一個家教甚嚴的家庭，媽媽是小學老師、爸爸當大學教授，家人對他期望很高。他的人生是要「第一名」的人生。從小他被教導：「要第一名、要成功，你才值得活下去。」這一生，他是為第一名而活的。所以他一直活得很努力、很用力，不敢稍有片刻鬆懈，因為，他要維持「第一名」。
但第一名的人生，是要付出代價的。
最後，他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第一名有什麼用，沒有了健康、快樂，就算再成功，都是枉然。」大大的反思，叫人感嘆。
這個主管足足跟我談了一年。他很忙，但每次他都會準時出現在我的諮商室。他說，每個禮拜最輕鬆的時刻，就是他來跟我說話的時候，他十分期待。
半年過去，漸漸地，他越來越少加班。下了班，不是陪家人，就是去跑步、游泳。
漸漸地，晚上他可以不需要靠安眠藥睡覺了，甚至偶而可以一覺到天亮。他說，這比中樂透還要讓他開心。
漸漸地，他會經常安排全家出國旅行，享受天倫之樂。過去，他出國只是為了工作，他的生活等於工作。除了工作，他不會生活。
如今，他徹底覺悟。
他終於知道：所有一切的努力，其實都是為了要讓自己活得更好、更快樂。如此而已。現在，他只要減少工作、多運動、多留時間給自己與家人，日子其實是可以過得輕鬆又快活的。
快樂其實很簡單，你只要「戒貪」就好。不然「本末倒置」，到頭來，你的人生根本是白忙一場。
拋開「第一名」人生，他終於把自己從成功的陷阱裡解救出來了。恭喜他。
這是一個很美的故事，它在我忙碌時，經常警醒我：不要被工作綁架了，回到自己的初衷，好好過生活。
畢竟，健康快樂才是我們一生最終的渴望，不是嗎？
本文摘自「把自己愛回來」一書（方智出版），11月24日隆重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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