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好話的背後,是祝福的象徵,裡面是你對孩子的信任及深深的愛。
所有的孩子,一輩子所衷心渴望的,其實很簡單:就是得到父母的愛與祝福。當我們可以得到父母的愛與認同時,生命就安穩了。
曾經有一位女性個案跟我說,她唸大學時,有次外出跟男友約會,女人都愛美,那天她穿了迷你裙、透明的黑色網襪、化了點妝,開心地準備出門,經過客廳時,坐在客廳看電視的父親,突然轉身劈頭就罵:「妳幹麼穿得跟妓女一樣!」這話殺傷力很大,她當場嚇呆,覺得被羞辱,氣得奪門而出。
這句話讓案主很受傷,她記了一輩子。直到今日,她依然無法好好跟父親說話,一直跟父親保持疏遠。理性上她雖然知道父親是當老師的,觀念傳統保守,並無惡意,但那句話,卻像一根毒針、一把利刃,深深刺進心裡,讓她無法忘懷,痛苦了一輩子。
這種例子太多了,「語言暴力」充斥在我們每天的生活中,每個人都有被傷害過的經驗,不是嗎?你還記得曾經哪一個人說了什麼話,傷過你嗎?請你把它認回來,不要否認,不然它會跟你糾纏一輩子。雖然那句話早已經過了,但在你心裡,卻永遠過不了,是不?
同樣地,我們也得當心自己給出的語言。根據研究,曾經遭受暴力的人,長大後也很容易對他人暴力相向,暴力是透過學習而來的。不管是肢體暴力或語言暴力,都傷害他人於無形,甚至造成一輩子無法彌補的遺憾,我們真的要小心,不要重蹈覆轍。
語言是有力量的。語言可以傷害一個人,但也可以造就一個人。請你相信:語言不光是語言,它不只是一個表達、溝通的工具,語言的背後,更是一種價值,一個文化。你如何使用語言,絕對跟你背後的價值信念有關,我們得謹慎小心,覺知覺察。
敘事是一個善用「語言」的學派,我們深知語言的力量,因此敘事治療師會對自己所給出的語言戒慎小心。我們經常會反思:我所使用的語言,是在「限制、貶抑」案主的生命?或是在「開啟、豐富」案主的生命?這樣時時檢視與反思是有必要的,不然「助人」不成,反而是在「害人」。
哪些語言會限制、貶抑他人的生命呢?「批判、論斷、標籤化、否定化、太絕對化」的語言,就是如此。熟悉吧?
哪些語言可以幫助人開啟更多的生命空間,為生命創造更多的可能性呢?「肯定、欣賞、善意、真誠、真實、好奇的、開放性問話」等等都是。你給出這樣的語言,自然可以幫助到人。
語言的使用,不但決定了你跟他人人際關係的好壞、親密遠近,更可能影響人一輩子的命運走向。有那麼嚴重嗎?不信,我再說個故事:
從前在美國南部鄉下,一天傍晚、一個小男生在自家的院子裡對著月亮,開心地一直跳、一直跳。
媽媽走出房門,問小男生:「你在幹什麼呀?」
小男生指著月亮,興奮地說:「我要去月球!」
媽媽笑著說:「很好啊,但你要記得回家吃晚餐喔。」
據說,這個小男生長大以後,真的上了月球。
他就是阿姆斯壯──第一個登陸月球的美國人。
我在想,如果當時他的母親沒有用這種輕鬆的方式接納男孩的天真,而是用批評、恥笑的方式去回應他(「你神經病啊,趕快給我回家」),那麼,還會有後來登陸月球的阿姆斯壯嗎?
這個故事應證了敘事的理論:「語言不是反應真實,語言是創造真實。」
記得本書第一章裡,我寫自己另謀出路的故事嗎?我提到小學的我功課很差,但上了國中以後,功課卻突然進步一事。
我也在想,如果當時沒有班導陳明雄老師那句話:「你看,只要你們用功,都會進步的。就像周志建這次數學考了一百分一樣。」我想,我的功課後來絕不可能突飛猛進的。
一個十三歲的小男生,每天清晨四點鐘自己可以自動自發起床唸書,這需要何等的毅力與決心啊。我做到了,只因老師那句肯定的話。你看,語言多麼有力量,多麼可以激勵人心,老師的一句話,開啟了我生命新的可能,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這種例子,不勝枚舉。
台灣知名的廣告企業家白崇亮出過一本書《勇於真實》。這本書寫他的成長歷程的故事,很精彩。書中白崇亮提到,小時候自己就沒有了父親。他的父親是當時知名導演,在二二八那個年代被誤認是政治犯關進牢裡,從此就沒有出來。在父親要被槍決的前夕,小小的白崇亮被帶到牢裡見父親最後一面,當時父親一看見兒子,很開心,立刻轉頭跟旁邊的獄友說:「這是我兒子,他以後一定有出息。」
這句話,是父親生前送給他的最後一份禮物。
這句話,深深烙印在白崇亮的心裡,最後成為真實。
白崇亮從小學到大學畢業,功課都是名列前茅、品學兼優,深受師長們喜愛。出了社會,更是認真努力、一路爬升,最後當了董事長。他成功的故事羨煞很多人,但你可能不知道,這份努力與成功,來自小時候父親種的「因」,只因為父親那句「他以後一定有出息」深深烙印在他的心,最後終成事實。
我常用這個例子提醒很多父母,你能給孩子最好的禮物,其實就是一句肯定的好話罷了,這比你送他房子金子,都還要來得珍貴有價值。
一句好話的背後,是祝福的象徵,它代表著你對孩子的信任及深深的愛。
相信我,所有的孩子,一輩子所衷心渴望的,其實很簡單:就是得到父母的愛與祝福。當我們可以得到父母的愛與認同時,生命就安穩了。這是我做諮商工作多年,最大的心得。
本文摘自「故事的療癒力量」一書,心靈工坊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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