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賣空」中挖掘財富與真相

編按：二○○八年底掀起滔天巨浪，徹底翻覆華爾街並造成全球法人、散戶重大損傷的金融海嘯下，有沒有贏家？有的！答案在麥克．路易士( Michael Lewis)的新作《大賣空》裡！！

《大賣空》說的是二○○八年底金融海嘯引爆全球金融災難前夕，四位投資英雄的真實故事。在麥克．路易士筆下，四位主角從尋找真相、驗證看法，到採取投資行動的過程，讀來宛如偵探小說般精采，也讓讀者了解到金融海嘯、次貸、衍生性金融商品複雜面貌下的真相，居然如此簡單，更驚嘆「華爾街垮了，我卻富了！」的弔詭結局。

以下摘取書中主角之一：艾斯曼第一次跟抱著一堆「未爆彈」的次貸組合衍生性產品的經理人見面的關鍵場景，這次見面，讓艾斯曼更加篤定這些產品必將引發災難，進而大舉放空，因而讓他在這場華爾街垮台、無數投資專家財產身家一夕歸零的海嘯中，贏到爆炸性的驚人財富。

與艾斯曼打高爾夫球，和跟其他華爾街的人打球不一樣。開球時通常大家都會一陣尷尬，因為艾斯曼總是穿著違反華爾街高爾夫球禮儀的衣服出現。二○○七年一月二十八日，他穿著運動短褲、Ｔ恤和球鞋抵達拉斯維加斯的頂級巴厘海高爾夫球場（Bali Hai Golf Club），陌生人為之側目。艾斯曼打球像個孩子，也可以說他像個刻意破壞神聖儀式的人，反正兩者的結果都一樣。

打了一輪高爾夫球後，他們到永利飯店（Wynn hotel）參加德意志銀行舉辦的晚宴。這是艾斯曼第一次參加債市人士的聚會，他不知道該做什麼，所以完全交給李普曼打理。李普曼在某家餐廳裡租了包廂，邀請艾斯曼等人和他的合夥人共進晚餐，艾斯曼等人都覺得這一餐應該別有用意，不是平白的招待。丹尼爾說：「即使李普曼的表面目的單純，那單純的目的底下，總是還有其他的用意。」李普曼安排的餐宴一定都有隱藏的目的，但這次是什麼呢？

「賭客」想撤 「莊家」急

原來是李普曼碰到新問題了：美國房價下跌，次貸違約增加，但次貸債券卻不知怎的穩如泰山，信用違約交換的價格也是動也不動。他現在已經作空一百億元的次貸債券，一年光保費就要付一億美元，看起來還不知道要支付多久。摩斯說：「他顯然已經被逼瘋了。」

目前為止，李普曼的巨額賭注都是靠艾斯曼等投資人資助的，投資人買賣信用違約交換時會付他手續費，但投資人已經開始失去信心了。有些早期被李普曼說服的人現在懷疑，華爾街在次貸債市中動了手腳，讓信用違約交換永遠不會獲利。有些投資人開始懷疑賭注另一端的人可能知道他們不知道的東西。有些則是已經厭倦一直支付保費，對賭穩如泰山的債券。李普曼籌畫了這場拔河大戰，找來一群人幫他拉繩子，現在他的隊友都想抽腿，他擔心艾斯曼可能也想放棄。

岡田餐廳的鐵板燒包廂是由四區組成，每桌都有一大塊鐵板和一位專屬師傅，李普曼安排他已說服做空次貸債券的避險基金經理人分坐在每一桌，和買進那些債券的投資人坐在一起。他希望，避險基金的經理人可以看到這賭注另一端的投資人有多愚蠢，不要再擔心那些投資人知道他們不知道的事。

這招滿聰明的，摩斯和丹尼爾一直都很擔心他們是李普曼交易裡的傻瓜。「我們了解次貸市場，知道那些貸款會出事。」丹尼爾說，「但是令我們不安的是債市機制。我們之所以到拉斯維加斯，就是覺得萬一我們受騙上當了，至少需要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整的。」

莊家詭計：找傻佬對賭

艾斯曼坐在他被分到的位子上，那是介於李普曼和一位名叫鄒文（Wing Chau，音譯）的人之間。鄒文說他經營一家投資公司，名叫哈定諮詢公司（Harding Advisory）。艾斯曼詢問哈定諮詢公司確切是提供什麼諮詢服務時，鄒文說他是ＣＤＯ管理人，「我不知道有ＣＤＯ管理人這樣的工作，」艾斯曼說，「我不知道那有什麼可以管理的。」後來艾斯曼就再也記不得鄒文長怎樣、穿什麼、來自哪裡、他當天吃喝了什麼，他什麼都忘了，只記得鄒文提出的金融觀點。

不過隔著鐵板，摩斯一直在觀察這個李普曼刻意安排坐在艾斯曼旁邊的人。他身材矮胖，挺著華爾街的肥肚（不是久坐產生的小腹，而是像松鼠冬眠前撐滿肚子一樣），他從羅德島大學畢業，在巴布森學院取得商學院的學位，職業生涯幾乎都是在令人昏昏欲睡的壽險公司裡做令人想睡的工作。

但是那些都過去了，現在他顯然改頭換面，變得非常富有。摩斯說：「他臉上有種自鳴得意的笑容，似乎在說：我比你懂。」摩斯不認識鄒文，但是當他聽到鄒文就是次貸ＣＤＯ的買家時，他就知道他是誰了：傻佬！摩斯說：「其實我不想和他說話，因為我不想嚇死他。」

摩斯和丹尼爾看到李普曼安排艾斯曼坐在傻佬旁邊時，他們都有同樣的想法：糟糕！這下慘了。艾斯曼無法克制自己，他會發現這傢伙是傻瓜，那他們怎麼辦？他們需要這些傻瓜，只有傻瓜才會承接交易的另一端，他們還想做更多的交易。「我們不想讓人知道我們在做什麼。」丹尼爾說，「我們是來調查事實的偵探。」

他們看著艾斯曼拿著毛豆蘸著公用醬油，放入嘴裡吸一下，又蘸一次，再吸。他們在一旁等著慘劇爆發，沒辦法阻止，只能靜坐著觀望。艾斯曼聽人說話的方式很奇怪，他其實也沒在聽你說什麼，而是把聽到的東西丟到大腦某區，去判斷你說的話值不值得聽，同時自己想著要說什麼，所以他其實永遠都沒聽到你第一次說的內容。如果他大腦那區偵測到你剛說的話有點意思，它會傳送訊息給大腦中樞，然後回神以最集中的注意力說：「再說一次。」你就會再說一次，因為這時的艾斯曼顯然真的在聽你說話了。

由於他是選擇性地聆聽，當他那麼專心地看著你時，你會覺得受寵若驚。「我一直看著他們。」摩斯說，「我看到艾斯曼一直重複說：再說一次，再說一次。」

找人接手，次貸創需求

後來，每次艾斯曼要開始向人解釋金融危機的起源時，他都會從他和鄒文的見面談起。他現在才完全了解所謂中層ＣＤＯ（主要由ＢＢＢ級次貸債券組成）和合成ＣＤＯ（完全由ＢＢＢ次貸債券的信用違約交換所組成）的重要。他說：「你得了解這點，那是驅動末日的機器。」

他畫了好幾個債券高塔，第一個塔是原始次貸的集合，塔的最高層是ＡＡＡ級，下面是ＡＡ級，一直往下排到最危險的ＢＢＢ底層（亦即艾斯曼對賭的債券）。

華爾街把這些最爛的ＢＢＢ級債權，組合成另一個債券高塔，也就是擔保債權憑證（ＣＤＯ）。他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債信機構拿到這些由可疑貸款擔保的債券組合後，會宣布其中有八○％是ＡＡＡ級。

賣光次貸，傻佬變禍首

這些債券可以再賣給只能投資高評級債券的投資人，例如退休基金、保險公司等等。

這是艾斯曼第一次知道這艘末日之船是由鄒文那樣的人駕駛的。那傢伙掌控約一五○億美元的資金，全投資在由ＢＢＢ級抵押債券擔保的ＣＤＯ上（又或者像艾斯曼形容的：「比原始債券更下三濫的垃圾」）。

一年前，ＡＡＡ層級的次貸ＣＤＯ（其實就是大部分的ＣＤＯ）主要買家是ＡＩＧ，如今ＡＩＧ已經退出市場，主要買家變成鄒文那樣的ＣＤＯ管理人。鄒文自己為風險最高的次貸債券創造了龐大的需求，在這之前根本毫無需求。

這些需求刺激新房貸的供應，以便用房貸發行更多的債券。這個和艾斯曼一起共用醬油的傢伙讓數以萬計的人獲得他們永遠無法償付的貸款。

碰巧，尖端夥伴事業已經花了很多時間挖掘這些貸款的真相，他們知道違約率已經足以讓鄒文的整個投資組合價值歸零。「老天，」艾斯曼對他說，「你一定過得很慘。」

「不會啊。」鄒文說，「我把一切都賣光了。」

(節錄自「第六章．蜘蛛人到威尼斯人飯店」／整理．編輯部)

■大賣空——預見史上最大金融浩劫之投資英雄傳

作者︰麥克‧路易士（Michael Lewis）
曾任所羅門兄弟債券交易員，出道作《老千騙局》已讓他躋身國際暢銷作家之列。另有改編為電影的《攻其不備》及《魔球》等多本暢銷著作，為《紐約時報》及AMAZON暢銷書榜常勝軍。現與妻小定居加州柏克萊。

譯者：洪慧芳
出版：財信出版（2011年4月）

■老千騙局

作者︰麥克．路易士( Michael Lewis)

出版：財信出版（2011年4月）

內文簡介︰

《大賣空》作者第一本揭露華爾街投資銀行祕辛的自傳體小說，是美國大學金融、企管科系風行的課外指定讀物，並橫掃當年度媒體的年度好書。

■名人讀書報告
 

1……我想用這篇小文鼓勵對台灣金融業還沒有放棄的從業人員，以及對金融業還有理想與熱情的年輕人，請繼續堅持你對正直信仰、商品創新，和發掘基本面研究與價值型投資的熱情。一如書中幾位主人翁在堅持拆穿次貸真實面貌的長期努力，不盲目與追逐短期獲利的人云亦云，你也可如書中的主角一樣，小兵立大功，「B咖」變「大咖」！

——元大證券總經理 李鴻基

2……來自不同背景的各式人物，因為他們都比眾人更早看清次貸的本質，採取了放空的作法，成為書中的主角。

故事從他們的布局開始，如何想盡辦法取得與次貸債券對作的信用違約交換，到次貸崩盤，獲利像洪水水位般迅速飆高。艾斯曼於2008年3月與持有價值超過2億美元貝爾斯登股票的傳奇基金經理人比爾．米勒出席一場座談會，同台發表對金融業前景完全相反的看法。這幕戲碼則是全書高潮。就在座談會進行的當下，貝爾斯登股價崩盤。米勒從聽眾口中聽到消息時，一臉錯愕。

這些有如小說般的緊湊情節，取代一般人涉獵次貸相關資料時常會看到的CDS、CDO、Alt-A等枯燥難解的術語，讓人得以輕鬆地一窺次貸動亂的面貌。

——「綠角財經筆記」部落格格主  綠角

3……先看路易士的書為什麼吸引人。我認為是他對金融業的了解、他的文筆，和他對內幕故事的嗅覺，讓他的書非常好看。

不管你是來看華爾街的叢林文化熱鬧，還是來省思人類的未來，讀路易士的書都會讓你有心滿意足的感覺，閤上書後，更是會回味再三。在我的財務課裡，有時我會要學生寫《老千騙局》或是《大賣空》的讀書心得報告。在簡略介紹路易士的書之後，我都會引一句美國人常講的話，告訴學生，「我羨慕你們即將可以有第一次讀這本好書的經驗。」這也是我想在這推薦文的最後，告訴讀者的話。

——「普通人的自由主義」部落格格主  陳家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