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入行,蔡燕珠從基層服務員做起,五十五歲的她曾率先打開五星級飯店外燴市場,馬英九等歷任總統都是她的座上賓,有了她,就掌握台灣半數政商名流的味蕾。這位來自九份的平凡女子,是怎麼辦到的?
「阿珠,還是妳準備的菜我吃起來比較習慣。」國民黨榮譽主席連戰的餐宴,從母親大壽到孫子滿月都交給她操刀;前總統李登輝來吃飯,也被她逗得呵呵笑。不論哪個世代、來自什麼政黨,只要來到她的桌前,她都有辦法滿足你。
她是蔡燕珠,一位來自九份的平凡女子,熟識她的人都稱她「阿珠」。當她還是十七歲少女時就進入餐飲業了,因為習慣在大廳內坐鎮指揮,現在的她聲音已略帶沙啞,讓人容易跟文英阿姨聯想在一起。然而,全台灣很少有像她一樣的飯店經理,相簿中竟然有那麼多與名人、總統的合照,許多外人見不到的大老闆,都是她的常客;許多無法曝光的祕宴,由她一手張羅。蔡燕珠甚至也掌握了許多大老闆家族成員的味蕾。
「連先生不吃干貝、海參,因為覺得沒嚼勁;連方瑀不吃辣,愛吃我親自做的干絲小菜;立法院長王金平不吃鮑魚、龍蝦、牛排,而且每次來吃飯都吃得很快,因為『鄉親朋友一直打電話來說要拜訪』。……我的記憶力很好,這些都不用輸入電腦。」阿珠對名人的偏好如數家珍,她比大人物隨身祕書還清楚老闆的喜好。
抓住大老闆的胃 重細節
阿珠做起事來像拚命三郎,「客人要什麼,你不能說no!說no,就是將生意推給別人,上山下海都要去爭!」從內場廚房管到外場餐桌,她從每個細節去決戰勝負。阿珠要求廚師不能懶散,應主動變換菜色,「客人這餐吃烤鴨,下一餐就做個香酥鴨、芋頭鴨、燉個鴨湯,應該要變出個十幾道菜。有一次遇到主人連請客三天,我就連續三天換菜。」她露出自豪的表情。
一般人的人生或許有三分之一時間在餐桌上度過,但是對阿珠來說,可能是三分之二,甚至是全部的人生。
「我對國賓飯店有感情,一待就是三十年。」她滿二十五年屆齡退休,台北國賓再回聘她。出身基層的阿珠,做了二十年才從組長升領班,每天站上十個小時卻不以為苦。阿珠帶著感性的聲音說:「我在勞動節出生,這輩子注定要勤勞,每次想到月底可以領薪水,站著都覺得很高興。」她說現在坐著反而不習慣,一定要跑來跑去才會有活力,「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客人就很高興!」
回聘期間,阿珠也讓國賓飯店十二樓川菜廳的招牌響叮噹。她率先開啟台北市五星級飯店的外燴市場,並獲得「外燴女王」封號,阿珠甚至說,「台北市豪宅的第一場外燴,就是我做的!」曾經一晚進行五場外燴,替飯店創下一年兩千五百萬元外燴的業績。
餐桌上的表現更為精采。二○○八年連戰第一次在國賓設宴招待大陸海協會會長陳雲林,要阿珠準備二十二道台灣小吃,這並沒有難倒她,但是來賓搶著向陳雲林夫婦敬酒,兩人連嘗一口菜的時間都沒有!阿珠見狀衝上前去,幫他們把魚刺挑光,將陳雲林的牛排切成細丁,然後就迎向來敬酒的人說:「貴賓還沒有吃到飯,等一下再來敬酒好不好?」讓陳雲林留下深刻印象,但阿珠說:「我只是怕客人沒吃飽回家,這樣我們很丟臉耶!」
至於做豪宅外燴,主人通常要求菜肴精美高檔,但阿珠一定先問「名單裡有什麼客人?」她看了後說,「這位來賓有中過風,那位有糖尿病,我幫你把菜單調整一下好嗎?」顧客多半又驚又喜地說:「你竟然比我還清楚,以後選菜單一定先問你。」
「我如果聽到客人說我們不專業,晚上我連覺都睡不好。」追求完美主義的阿珠帶著強人性格,從廚房的準備到餐桌服務,企圖抓緊每一個環節。
急性子作風強硬 重品質
「許多廚師的習性懶,心想多做一道菜、多變點花樣也是拿同樣薪水。」阿珠不允許自己的團隊出現這種情形,她敢大膽地對廚師說「可以沒有你」,強調「就算剩下一兵一卒,我也會親自下廚,鮑魚、龍蝦、燉湯都難不倒我。」
「她很清楚這群VIP客戶在意的不是錢,而是品質和服務。」一名餐飲同業表示,有一年的除夕當天早上,一位董事長請阿珠幫忙買一盅五千元的佛跳牆,「拜託一下,所有飯店都訂不到貨了,我想只有妳能幫忙。」結果,這位董事長的佛跳牆當天下午就「順利送達」。「她能幫你搞定很多事情,很好用,當然會幫老闆賺到錢。」
因為有了阿珠,就等於抓住台灣許多大老闆的胃,因此同業早想從國賓飯店手上挖走這名大將。晶華酒店董事長潘思亮在五年前趁她退休時就想挖角,一逮到機會就對她進行「統戰」,老爺酒店也對她「覬覦」許久,這次藉著老東家人事調整機會,阿珠也順勢轉戰晶華。晶華酒店表示,自從阿珠來了之後,晶華軒每個月外燴收入已破百萬元,明年則上看一千五百萬元!
「阿珠啊!我今晚要訂一桌,你幫我準備一下,菜色不要和上次一樣……」電話那頭又傳來熟悉的客戶聲音,阿珠開始準備她的下一個「舞台」。只有國中學歷的她,卻深諳財富之道,她說,「客人都有想要的東西,你只要滿足他的話,就會吸引其他客人源源不斷地來……」。
蔡燕珠
出生:1955年
現職:晶華酒店晶華軒協理
學歷:瑞芳國中
經歷:國賓飯店資深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