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中國打拚,若夫妻兩人相隔台海兩地,通常都是家庭分裂的開始,但是年輕的盧鏖夫婦兩人,選擇舉家搬遷到上海,一人拖著一個皮箱,就到對岸展開新生活。從紐約到台北再到上海,他們代表受國際洗禮的台灣新一代的工作觀。
「上海只是另一座城市,就像紐約一樣,台灣太緩慢了,我們想在上海嘗試開創我們的新未來。」亞緹斯平面設計業務經理盧鏖充滿自信地說。這對夫婦到上海才剛滿三個月,對未來充滿期待!
從事平面設計工作的盧鏖、朱怡樺夫婦並不是第一次遷居。七年前,他們婚後立即一起到紐約攻讀設計碩士學位,第一次的遷徙,是為了讀書以及開拓視野。
而今年六月,他們把位於台北縣永和市新買不久的房子出租,各自拖著一個行李箱,就搭上直航飛機到上海。這一次,他們是為了追求更高的收入及發展機會。
設計業者跟著登陸 否則生意就被搶走了!
「大客戶都到中國來發展了,我們必須跟著一起來,否則生意就被搶走了。」盧鏖與太太坐在上海市中心一棟五十多年老房子改裝的辦公室中,解釋被派往上海的原因。
過去,台灣製造業的中下游企業,隨著鴻海、廣達等科技公司一起到中國設廠,一次就有上百家公司外移;現在,服務業也開始出現聚落外移的現象,尤其盧鏖的主要客戶都是知名的流行化妝品及國際精品業者,隨著中國消費力的興起,這些名品業者前進上海打市場,外圍的廣告以及設計業者,也不得不跟著一起登陸。
經濟不景氣,今年台灣企業廣告預算大幅縮水,周邊的廣告業、設計業也一年不如一年;相對之下,名品業者要打中國內需市場,砸錢一點也不手軟,預算動輒是台灣的二、三倍。為了求生存,台灣廣告業近來興起一波移動潮,盧鏖夫婦就是這波服務業移動潮的縮影。
放棄台灣五年的廣告業務及設計經歷,盧鏖夫婦各自從之前的公司辭職,一起跳槽到亞緹斯公司任職,而任職的條件就是直接到上海上班。
「我們還沒有小孩,沒有後顧之憂,就決定到上海闖一闖!」戴著黑框眼鏡的朱怡樺說出他們共同的決定,先生主外負責業務、太太負責設計,二人一放下行李,馬上投入上海的戰場。
兩人雖然不是廣告界的新手,但還是被上海的速度所震驚,「上海什麼都要快,今天談的設計,明天就要有初稿,追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朱怡華至今還在適應上海客戶的速度。
為何中國的客戶無法像台灣一樣有耐心?
惟一不變的就是變 在最短的時間內與國際競爭
在這裡,市場大、競爭也更激烈,來自世界的對手都聚集在這裡,「大家隨時都在想對策出招,每家企業都在快速回應市場的變化,沒有人可以等待!」盧鏖解析著中國的客戶一位比一位沒有耐性的原因。
相對之下,台灣的速度就慢多了,從創意到執行,都有一定的步驟,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預期,沒有太多的驚奇。
「台灣非常的安靜、例行,但是上海就充滿了變化,什麼都是動態的,充滿生氣的感覺!」朱怡樺說,在上海惟一不變的就是變,每天起床都要繃緊神經接受新的挑戰。
大陸的競爭有多激烈?在上海跑業務的盧鏖最了解。在台灣跑業務、提案、比稿,不論是對話、文件都是用中文,但是在上海,所有的簡報、文件、甚至電子郵件都是用英文。
「許多香港同業也來上海搶市場,這裡是國際化的市場,也是國際化的競爭舞台。」盧鏖感嘆地說。
對這對年輕上班族夫婦來說,工作上挑戰最大的,不是來自美國的跨國企業、不是比利時的化妝品業者,而是大陸本土的客戶。
大陸內需市場蓬勃發展,許多大陸創業家自創品牌投入市場,這些客戶雖然沒有太多廣告及品牌的經驗,但是出手卻相當大手筆,「他們有許多大膽及天馬行空的想法,同時過程中也很積極的參與,與台灣業者尊重專業有很大的不同!」夫婦倆異口同聲地說。
讓他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民營企業老闆有新產品急著上市,要求他們在最短時間交出設計稿,但是公司工作量已滿載,這位老闆當場盛氣凌人地說:「你們就是快給我做出來,我有的是錢買你們的時間!」令在場的四位台灣員工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不只是財大氣粗,大陸的客戶品味與台灣也有相當大的差別。台灣客戶要的,都是最新的創意,不要模仿別人的作品,但是大陸客戶卻往往指名要求拷貝現有的作品,讓台灣的廣告公司有時感到相當受挫。「大陸客戶不要簡約、有風格的設計,他們要炫耀、熱鬧的風格,色彩越大膽越好,這也代表中國市場仍在跳躍成長的階段。」盧鏖觀察指出。
到上海打拚才三個多月,二人共同的感覺就是累,不論中國、台灣,以及上海本地客戶,共同的特性就是急迫,才剛說完,電話響起,一位客戶要求中午將設計稿立即傳出,夫婦倆與來自台灣的女同事,立即奔回電腦前趕工,「對不起,我們先趕一個案子,你們先坐一下!」盧鏖說。
雖然壓力大、晚上有加班也做不完的工作,但是兩夫婦還是逐漸習慣上海的步調,假日除了到近郊旅遊散心外,與台灣年輕朋友的聚會,成為他們解壓最好的管道。
新一代的冒險家 決定把未來壓注在上海!
「最近來了許多年輕人,有比我們年輕的,一個人就來上海當soho族,在這裡也遇到同學,大家一起聚會,互相解壓。」盧鏖微笑著說。
但是他們還不到放鬆的時刻。就在亞緹斯辦公室的隔壁,一家大陸本土廣告設計公司早已開始營業,占有二層獨立的老式洋房及三十幾坪的院子,規模是亞緹斯的十倍以上,競爭壓力在上海,可說無處不在。
「在這個階段,我們還可以冒險、嘗試,我們已決定把未來壓注在上海!」盧鏖夫婦自信地說,他們無所畏懼,把家搬到上海拚未來,他們是新一代台灣青年冒險家的代表!
盧鏖 (首圖左)
出生:1976年
現職:亞緹斯業務經理
學歷:紐約新學院大學設計碩士
薪資、福利:
年薪:與台灣相同(有入股分紅)
住宿:公司補助每月3000人民幣
機票:每年2張兩岸來回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