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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三人玩遍一百多國 P.64

母子三人玩遍一百多國 P.64

「一個人能有多少能量不斷犧牲?一旦犧牲與所獲不平衡時,就會心生抱怨和委屈。親子關係怎麼會好?」這樣的丘引,不願為子女犧牲太多,「有東西我先吃、有錢自己花、有好康的先享受。做子女的千萬不能要求父母為他們犧牲奉獻,那是不人道的。」

走過五十多個國家,這樣的丘引,在時下台灣盛行的自助旅行風潮中,不過又是一個狂熱分子的名字。

但丘引可不是普通狂熱而已;十五年前,懷著四個多月的身孕、牽著四歲大的兒子周世昕,加上一只大皮箱,從美國的第五十州夏威夷玩到本土,一走就是半年,女兒周寂琦則在行經美國中部時出生。這樣的丘引,在當時的台灣社會,是個備受批評與爭議的女兒、妻子和母親。


生活和教育重心在於旅行

可是,已對能讓生命煥然一新的旅行上了癮的丘引,即使被自己的母親痛斥為「五腳仔」、「愛走的查某」,她還是堅持親手為孩子打開通向世界的門窗、親眼看著孩子的生命因為旅行而豐富成長。如今,一雙子女的豐富內在,可從旅居各地後所寫就的《德國交換學生日記》、《踏板上的夢想》等作品中看出。算一算,母子三人所走過的國家加起來已超過一百多國了。

在周家,旅行是生活的重心、教育的主軸。雖然先生剛開始並不能接受,但丘引的分析和辯論卻說服了他。丘引深信,勇敢是非常重要的生命元素,她再援引蘇格拉底的一句話:「我們可以同時一邊冒險,一邊做事先的準備。有些人只具備無知的勇氣,當他們停下來考慮時,便開始害怕;一個真正勇敢的人,他能透視人生的喜樂憂患,然後毫不猶豫的去承擔。」而丘引讓孩子的童年在旅行中、在異地寄宿家庭中度過,就是為了讓孩子擁有真正勇敢的生命元素。

別人眼中,丘引的「勇敢」實驗格外危險,一來是實驗的本身,二來是丘引和先生的財力並不雄厚,出外生活都非常簡單而節省,有時甚至是帶著帳棚、睡袋就到異國住上個把月的「冒險」。「家中最大的花費是機票,而不是旅行。」丘引說,以他們家的玩法,可能比一些人在國內的生活費用還少。


兄妹倆輪流出國──一年難得見上一次面

雖然是實驗,但丘引也不是毫無準備。在帶子女出國旅行、讓孩子單獨到國外念書之前,丘引會先在國內做好訓練。周世昕因為在幼時被燙傷過,膽子較小,所以丘引會陪他走上每一步,然後走一步放一步;妹妹周寂琦,則是個充滿好奇心的射手座,丘引一開始就放得直接而且徹底,從搭公車開始、把重慶南路書店街逛得如在自家、獨自搭火車旅行。

到了周寂琦十一歲那年,兄妹倆輪流出國遊戲。先是周寂琦自己單飛去南非,接著才在建國中學念完高一的周世昕就到德國去當交換學生。一年後,周世昕回國後,周寂琦就飛去祕魯。兩人一年中能見上一次面,算是不錯的了。丘引和先生還打趣道,兄妹倆一出一進,家裡房間就夠住,不用換房子。

或許,對兄妹倆來說,光是面對時有怪點子的媽媽,就有足夠能力面對外在的世界了,「從小到大不知道被親娘送出去幾次過。我娘總對實驗教育這事有一種莫名的熱誠,還且還樂意將自家的兩個孩子當作現成的實驗品。事實也證明她實驗得好。」在單飛國外三次後,周寂琦與丘引談心時說:「我的身體裡已經沒有害怕的細胞了。」

處於陌生的環境卻沒有害怕細胞的孩子,一切事物都顯得有趣、所有突發狀況都值得探索和冒險。五年多前的暑假,丘引帶著周寂琦到西班牙自助旅行,到了北部的一個城鎮時,身上就只剩下一筆錢,原本是投宿旅館的租金,但女兒希望能去吃吃當地聞名的餐點,於是母女當下就決定把錢吃掉。至於那晚的投宿點,就是當地的火車站了。

「這世界上有各個人種和文化,其中的差異很大,如果孩子們從小就在不同的城市、鄉野中生活,那麼他們的生活面向就被拉開、視野會很寬廣、思想也很多元,對自己的未來也就比較有掌握的能力。總之,他們的未來不是我能干預和決定的。」丘引說。


平順讓生命乏味──在跌倒中學會包容、謙卑

但孩子在年紀還小時跟著丘引在外趴趴走,會有印象嗎?丘引直率的回答:「記不記得去哪裡並不重要。因為他在當時已經感受過了,那些感受和對人事的反應,已深植在他們的潛意識裡,在他們未來充滿挑戰與困境的人生路上,都會發揮影響力。太平順的人,生命乏味。而一個人會改變生命,都是在跌倒中所學會的包容、謙卑與寬大。」

當丘引年年都把子女送到國外寄宿家庭「給人家養」時,其實,周家也在台灣接待本地或外國人家的孩子,「從原住民到土耳其人、從小學生到大學生都有。」丘引說。甚至,連子女寄宿家庭的「養父母」來台灣都高規格接待。

所謂的「高規格」,當然與奢華無關,而與體力和趣味有關。前一陣子,周世昕在美國寄宿家庭的爸媽來台灣,丘引就帶著二老騎腳踏車出遊。期間,因為丘引在宜蘭有一場演講,於是她、周世昕與美國二老一行人騎往宜蘭。丘引演講完時,就介紹美國二老上台,因為二老是魔術師,就表演了一手,由周世昕在旁翻譯。這一場特別演出,不但美國二老玩得很樂、交到台灣朋友,台下聽眾更直呼:「賺到了。」

雖然丘引能說服先生一同扮演如此另類的父母,但周世昕、周寂琦畢竟還是在台灣上學,每年暑假的逾期未歸或到國外當交換學生,丘引就必須有另類的配套措施,一方面讓子女在學校不太受到師長與同學的異樣眼光,另一方面則要幫老師解套,毋須背負課業表現與升學上的責任。

就以五年前周世昕到德國當交換學生為例,在周世昕出國前,丘引就先查詢過相關規定,確定念高一的周世昕在德國念完一年後,回台灣可以直升高三,於是就送兒子去了德國。但為保留周世昕學籍,還是要註冊和繳學費。就因為繳了學費,丘引還一度想代表周世昕到學校去上課呢!


不改變子女想法──卻要父母扭轉觀念

然而,一年後周世昕回國,校方卻擔心,即使一般學生念了三年都不見得能考上大學,只念兩年高中的周世昕怕是更考不上。但丘引表示,在台灣念高中又不好玩,為什麼還要念那麼久?而周世昕在德國念的那一年,雖然內容不同,卻不亞於在台灣的學習。何況考不考得上,是學生和家長的事,不應以此拒絕周世昕直升高三。最後,在丘引的奔走與說明下,周世昕終於及時念了高三。

丘引為子女爭取權益,不就是天下母親愛護與照顧子女的正常表現。但丘引在家裡,可不是一個全心全意為子女犧牲的媽媽。「有東西我先吃、有錢自己花、有好康的先享受。做子女的千萬不能要求父母為他們犧牲奉獻,那是不人道的。」乍聽丘引的論調很驚人,可是她的但書也不無道理:「一個人能有多少能量不斷犧牲?一旦犧牲與所獲不平衡時,就會心生抱怨和委屈。親子關係怎麼會好?人生的路怎會走得遠?」

由於丘引生長在一個很傳統的家庭,因而她直到現在都還在革父母的命、與父母爭執她的角色。這一點很矛盾,因為丘引並不會試圖去改變子女的想法,但卻不放棄要扭轉父母根深蒂固的老觀念。

對此丘引表示,父母的觀念會影響到她的子女,所以她要據理力爭。而丘引力爭的方式,繼年輕時的自己趴趴走、結婚後帶著孩子四處旅行後,最近又在準備一項創舉,那就是送自己去國外念書。

丘引發現,很多父母,尤其是母親,鎮日照顧子女,花大錢栽培子女,就是捨不得對自己好、沒有愛自己的能力。「若是先生、孩子們都在成長,只有你自己沒有成長,怎麼一起生活下去呢?」為了和家人一起生活下去,丘引已經積極準備考試和申請學校。看來,明年的周家,又將因為媽媽的新點子而起大變化了!



丘引小檔案
一個愛流浪、愛自由平等的人,走過五十幾個國家,以對待戀人的態度,善待每一個相逢的國度。一個最不像媽媽,卻帶兩個孩子走讀世界,遊走教育自如的人。

現職:旅行作家,師大人文中心講師,兩個孩子的母親(兒子周世昕19歲、女兒周寂琦15歲)。
出生年:1957年,獅子座。
經歷:寫過八點檔電視劇、擔任過報社主筆、在各報開闢過專欄
著作:《愛走就走--自助旅行的訣竅》、《土耳其、希臘精緻深度旅》、《埃及、約旦、以色列逍遙遊》、《走過非洲大地》、《親子逍遙遊台灣》、《親子逍遙遊世界》、《長頸鹿、羚羊奔跑的操場--我和兒子在非洲的發現之旅》、《劉達人外交傳奇錄》、《快樂媽媽有妙招》、《燃燒吧,家長們--一個國中家長會的故事》、《卡夫卡今天不在家--奧地利、匈牙利、捷克》(周世昕、丘引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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