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南韓所看到的一切都太震驚了」，脫北者朴戍（音譯，Pak Sool）回想說道，「南北韓完全不一樣，我根本不知道信用卡是什麼，但在南韓卻每天都會用到它」。朴戍2016年底終於抵達南韓首都首爾，而他所說的情況，正是每位脫北者到南韓生活的挑戰，不過首爾市區1棟不起眼的建築，正是幫助年輕脫北者適應南韓生活的特別機構：黎明學校。
分裂逾一甲子 南北韓生活大不同
不過南北韓已分裂超過60年，雙邊人民的生活模式截然不同，這些年輕脫北者看起來就和其他年輕人沒有差異，但某些時刻，他們過去的生活經歷，還有逃亡時的創傷就會顯露出來，像是在一般學校的生物課上，當教師放出青蛙的幻燈片時，1名年輕脫北者說：「我們之前常吃青蛙，因為在北韓沒食物，我們不只吃（青蛙）後腿，而是全部都吃，還滿美味的。」
The school teaching North Korean refugees how to live in the South https://t.co/WBzEUbG8Qn
— The Guardian (@guardian) 2018年5月29日
年輕脫北者只是說出真實經歷，很自然的反應，但南韓年輕人從未有這樣的體會，只會把脫北者說的當成笑話，黎明學校教師黃熙君（音譯，Hwang Heui-gun）說：「他們（年輕脫北者）白天會被同學嘲笑，晚上可能做惡夢，他們卻無法談論這些，這太痛苦了。」此外，脫北者到南韓的生活拮据，年輕脫北者選擇就讀黎明學校，可以解決部份經濟壓力，因為黎明學校提供學生免費食宿。
食宿全免費 緩解脫北者經濟負擔
20歲出頭的金貞香（音譯，Kim Jung-hyang）2013年到南韓後，沒有1天睡超過4小時，她告訴《韓聯社》：「我到黎明學校就讀的一部分原因是經濟負擔，這裡住宿免費，三餐免費，設施也很好......而我在之前的學校生活枯燥又難受，一切都以成績和大學入學考試為重，沒有喘息空間，但這裡（黎明學校）還重視其他大學生活必須知道的事，對身心復癒也不馬虎。」
黎明學校2004年創立，專門提供年輕脫北者教育，幫助他們融入南韓生活的特殊學校，而南韓境內有9間這類教育機構。黎明學校提供韓文、英文、數學、科學、歷史及其他大學入學考試必考科目的知識教育，但不同於一般學校的「一體適用」教育模式，黎明學校把學生分成小組，依照不同程度進行教學，而隨著脫北者人數持續增加，這類學校的需求也大幅上漲。
不只是老師 課後還身兼家長職
根據南韓統一部資料，目前到南韓的脫北者人數超過3萬人，《韓聯社》指出，部分統計稱處於求學年齡層的脫北者大約有3500人。黎明學校的歷史老師李惠婉（音譯，Lee Hye-won）表示，由於年輕脫北者在逃亡期間出現教育「空窗期」，他們適用的教育模式理應不同，「他們不可能在逃亡過程中繼續上學，因此要視他們的需求，把缺失的部分填補起來」。
李惠婉還說，年輕脫北者離開家園的「可怕」經歷與過程中產生的「創傷」，也不如忽視，「我們也提供療程，讓他們擺脫逃亡期間造成的創傷，有開設音樂課和其他課程來療癒他們」。她也提到，黎明學校的老師還身兼「家長」角色，「當他們離開學校時，我們也要持續關心，因為很多年輕脫北者沒有跟父母同住，甚至有些人沒有父母，不論在校內還校外，我們也扮演家長角色」。
脫北者李啟昀（AP）
教育不應成洗腦工具 教師：只求他們能掌握人生
但不是每位年輕脫北者都會完成學業，由於南北韓經濟過於懸殊，部分年輕脫北者不得不離開黎明學校，工作賺錢，並把所得寄回老家，或是支付逃亡到南韓的費用。此外，儘管南北韓都是說韓語，用字遣詞仍有差異，像是南韓使用許多外來語，有些用語讓年輕脫北者感到困惑，像是「北韓」一詞；部分學者認為，教育不應是「同化」年輕脫北者，而是讓他們有自信在南韓生活。
李宏勳表示：「身為北韓人在南韓會被孤立，主要是南韓人缺乏對北韓的認知，不是有意地取笑北韓人。」李惠婉則說，2015年某次校外教學，有位學生直言不想被稱做脫北者，也有學生問為何要隱藏原有的意識型態，但讓她更擔心的是這些學生畢業離開黎明學校後，就要自行面對「真實」且「殘酷」的競爭，「我希望他們具有責任心，勤奮工作，並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不過朴戍認為情況終有改變的一天，且深信南北韓會在他有生之年統一，而他希望成為醫生，當南北韓邊界消失時，他能夠返回家鄉服務，「北韓的醫療系統很差，也沒有好的醫生，當南北韓統一實現時，我希望回去拯救仍在那邊（北韓）受苦的人們」。
（本文授權自風傳媒，原文見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