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1913年正式實施所得稅制度,緩和了貧富差距的問題,如今看來,這也應該是占領華爾街這群人的基本目標。
美國「占領華爾街」(Occupy Wall Street)活動效果出人意表,如今已風行全球,甚至台灣也加入抗議的行列。儘管這群示威者並沒有一致的訴求目標,但面對經濟、金融和政治精英權力日益集中,抗議者表達對未來的嚴重憂慮;包括對高失業率、貪汙,以及在全球化下,年輕人競爭加劇與貧富差距擴大的不滿。
貧富差距擴大原因很多,中國和印度人口合計達二十三億,其中一部分投入全球勞動力體系,壓縮其他國家低技術層次藍領階級的薪資和就業機會;而先進國家「可供出口」的白領階級,則讓數以百萬計的中產階級生活,落入貧窮線以下的水準。
諷刺的是,中國為了抑制剛剛萌芽的通膨而採行強硬緊縮政策,卻導致類似中產階級的人數減少。中國貨幣緊縮的目的在使國企能以低利融資,並犧牲私人部門的中小企業。因為在出口減緩和人民幣升值的環境下,國企已陷入生存的苦戰。
這些並不是新問題,儘管馬克思把社會主義描述得太過完美,但是他倒說對了一點,就是在全球化、不受限的金融資本主義及資本家嚴重剝削勞動階級的所得,以致財富過度集中,可能形成資本主義自我毀滅。未受規範的資本主義,在信用泡沫和資產價格消長下,可能導致產能過剩、過度消費及毀滅性金融危機一再發生。
最近被戳破的信用泡沫,其實早在十年前就已生根。社會最底層的人企圖要脫離原本惡劣的生活環境,就像政府擴大支出以追求GDP持續成長的表相;個人則尋求以更高額的負債買更大的房舍。而新金融工具、市場和法規則促成這種目標的實現。二○○八年金融海嘯後,這種情況更變本加厲。我們一直期待能重回危機爆發前的成長率和生活水準,但當時呈現的經濟數據,有部分卻是由信用成長所建構出的幻象,現在是買單的時候了。這就是全球最大的PIMCO債券基金經理人Bill Gross的「新常態」(new normal)理論。
就某種程度來看,華爾街的示威抗議者複製了阿拉伯之春(Arab Spring)及希臘暴動。前者主要是因生活費用暴增,致使生活水準突然惡化而產生的社會運動;後者則因政府以低成本舉債,創造更多就業機會,但現在民眾得為政府揮霍無度付出代價。民眾憤怒的是,他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但少數的有錢人卻比過去更富有。
此外,沒有比華爾街兩極化更明顯的地方了。○八年金融海嘯後,政府祭出的慷慨政策,沒有哪一個產業受惠程度比華爾街更大,但華爾街雇用的卻是美國最有錢的一群人。二十世紀初,美國知名的進步運動(Progressives),透過財富重分配緩和了貧富差距的問題,美國在一九一三年正式實施所得稅制度。如今看來,這也應該是占領華爾街這群人的基本目標;然而這卻與茶黨反課稅的基本原則相牴觸。這真是個不穩定的「新常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