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家通吃 投銀依然大有可為

每股獲利四．九三美元，遠遠高出分析師的預估數字，這，是高盛（Goldman Sachs Group）今年第二季的單季獲利。從帳面看來，高盛好像已擺脫次貸危機的泥淖，除了償還美國政府提撥的一百億美元紓困金，還有餘裕發放股息，投資銀行驚人的賺錢能耐，再次得到印證。即使和去年同期相比，高盛獲利猶勝一籌，讓人不禁懷疑，受到金融海嘯迎頭痛擊的投資銀行，真的站起來了嗎？

本刊專訪三位前投銀高層，令人意外的是，都得到肯定答案。

自從去年以來，全美五大投資銀行已經陸續轉型。除了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垮台，高盛、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轉為兼營商業銀行業務的控股公司，從此接受聯準會的控管；從事證券業務起家的美林（Merrill Lynch），及貝爾斯登（Bear Stearns），分別被美國銀行（Bank of America）和摩根大通（JP Morgan Chase）銀行收購，華爾街自此沒有獨立的大型投資銀行存在。

「（投資銀行）未來還是很有機會」，在投銀任職十餘年的前蘇格蘭皇家銀行（ＲＢＳ）亞洲區董事總經理黃元山（一九九七至二○○四年間任職雷曼兄弟，○九年出版《槓桿漩渦——一個i-banker的自白》一書），直截了當地說。

在去年市場恐慌最嚴重時，投資銀行因為主導交易上兆美元的衍生性金融商品，被指為金融危機元凶，外界對投銀的評價，簡直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黃元山為什麼看好？

轉型投資銀行70年，摩根士丹利終於在去年回歸商業銀行。（攝影／陳永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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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監管越嚴，經營門檻越高

「很簡單」，黃元山分析，「政府監管越嚴，就代表經營門檻越高。而且競爭者退出市場後，生意只有少數人做，前景當然看好」。贏家通吃市場的論點，解釋了高盛為何能快速復原，甚至繳出獲利新高的亮眼表現。

然而，金融業的情勢雖在好轉，卻無法讓人遺忘，去年雷曼兄弟倒閉前的腥風血雨。雷曼兄弟瓦解時，永鼎顧問公司總裁張宗永，仍擔任蘇格蘭皇家銀行新興市場主管。當時公司和雷曼兄弟在金融衍生品市場有大量交易，互為交易對手（counterparty）；這代表，如果雷曼兄弟發生動盪，蘇格蘭皇家銀行立刻會面臨高額的交易對手違約風險（counterparty risk）。所以當張宗永被員工通知，隔天雷曼將宣布聲請破產保護時，他忍不住張大嘴巴：「曝險部位一大堆，明天得早早上班了！」

這不只是張宗永的個人反應，和雷曼兄弟往來的所有金融業負責人，當時對這家老字號就這麼轟然倒下，同樣感到震驚、不解。

不過，風暴過後，對於投資銀行的未來，張宗永同樣樂觀。他分析，除了債券，投資銀行還會操作證券、利率和外匯等衍生性商品，而且，為企業購併、上市集資等主要業務，也都是投銀的拿手好戲，現在信貸業務雖然受創，然而「其他柱子都還在，怎能說沒有前途？」

隨著市場秩序重整，黃元山（上）及張宗永（下）均看好投銀的未來發展。

少數精英競逐的高薪、高壓工作

投資銀行這一次掀起全球滔天巨浪，因而成為鎂光燈緊盯不捨的焦點，但在台灣的投銀員工人數極少，外界始終無法一窺堂奧，只能用「白領精英」這種詞彙形容。他們神祕的來源，一方面是因為薪資水準超高，為了避免無謂爭議，作風通常得盡量低調；此外，工作時間極長，又多半只和客戶高層交手，也因此給人「很難接近」的印象。

投銀員工到底有多賺？答案可能超出你的想像。「起薪是外界的八至十倍」，前雷曼高層透露。意思是說，當一位新鮮人拿到二萬八千元的薪水，他進入投資銀行的同學，行情已經從二十二萬元起跳；能力更強者，甚至可以拿到近三十萬元月薪。高得驚人的薪資水準，自然吸引一流的精英競相爭取。

起薪以倍數計算，相對地，工作壓力也是一般上班族的好幾倍。這位前雷曼高層苦笑說，自己每次約見新同事，總不忘「道賀」一番：「恭喜你們，接下來三年你們不會有家庭生活，也不會有私人時間」。他說，「因為每一季生意都從零開始，你們得學會無中生有」。

「無中生有」四個字說來簡單，身為投銀員工，卻得花大半天時間完成。從不斷尋找提案機會，到分析市場競爭資料，「凌晨三點下班，早上七點上班是家常便飯」，而且淘汰人力毫不手軟。因此這位高層說，想吃這行飯，「要很有抗壓性」。

憑藉少數人力，投資銀行創造驚人的產值，也將員工身價一一推上高點。儘管因為金融風暴，投資銀行的招牌被迫銷聲匿跡，但只要企業還有相關需求，投資銀行便不會消失。對他們而言，刺激的二○○八年，不過是一場剛結束的狂歡盛宴，未來能做的生意，肯定還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