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凱門：經濟與環保可共生共榮

編按：為搭配四月二十二日的世界地球日，《今周刊》特別與Discovery頻道合作，為期兩周，推出探討地球變遷的系列報導。本刊此次特別專訪Discovery《生態之城》系列節目主持人，同時也是加州柏克萊大學教授丹．凱門，談論有關能源與經濟的議題。

在《生態之城》節目中，丹．凱門將仔細探討每一種綠色科技所帶來的正面效果，並且嘗試選出當前最該迫切運用的綠色科技，而在這次專訪當中，丹．凱門從經濟的角度出發，強調替代能源應是目前最該優先發展的科技，他也認為，替代能源不僅不會與經濟發展衝突，甚至有助於提振經濟。

以下是專訪摘錄：

《今周刊》問（以下簡稱問）：環境問題有很多，你認為，目前最須解決的環境問題是什麼？

丹．凱門答（以下簡稱答）：對於地球，每一個浮上台面的環境問題都非常重要。但我想，能源問題是首先必須解決的。能源問題會帶來氣候變遷問題，氣候變遷不僅直接關係到許多其他的環境問題，更重要的，氣候變遷會影響企業、區域，甚至是全球的整體經濟，因此，我想我們應該先注意這個問題。

問：提到環境問題與經濟之間的關係，有人認為環境保護和經濟發展不能同時並進，兩者甚至是互相衝突的。您的看法如何？

答：我認為環保和經濟發展不會互相衝突，有很多成功的例子，像挪威、丹麥，他們是百分之百發展潔淨能源（clean energy）的國家；而在美國，如紐約、加州等地，除了是經濟發展較快速的區域之外，同時也都是發展綠色能源的指標地區。

綠能產業提供的工作機會

問：那麼，用最簡單的經濟指標來看吧！發展綠色事業可以有效地帶來工作機會嗎？

答：當然可以，甚至，我認為綠色產業的工作機會成長速度，比其他工作來得更快更多，而我也已經看到這樣的事實了。

大部分原因是，蓋一座核能電廠或油槽的時間，要比建置風力發電和太陽能板來得慢上許多，換言之，發展綠色能源，往往可以更快速地創造工作機會，我想這會讓許多地方開始建立綠色能源，而捨棄核能或其他的傳統能源，進而更有效率地提供更多工作機會。

問：對於德商英華威有意撤出台灣風力發電市場，您有何看法？台灣未來在發展綠能產業上，該如何做？

答：觀察世界上發展綠能產業的經驗，可以得到一個重要訊號：政府一定是最大支持者，並且政府必須保證許多綠能相關政策是有效的。

在美國，有一套再生能源憑證制度（Renewable Portfolio Standard, RPS），保證再生能源在當地有一定比率的使用，而政府會與再生能源業者會簽下六份合約，以保證未來能順利提供綠能，ＲＰＳ成為再生能源業者長期留下來的誘因。

政府必須扮演積極的角色

台灣未來發展綠能，我認為有兩個重點。第一，政府要提供更宏觀而明確的制度，例如釋出一定比率的再生能源使用，以及收取碳稅。第二，政府要更密切地與企業結合。在我的認知當中，台灣有傑出的科技發展經驗與實力，因此我認為台灣可以朝海洋能源、高度風能源以及太陽能源來發展，這些都應該成為台灣的綠能發展計畫之列。

問：您認為哪個國家做綠色事業最成功？

答：答案有很多。在中國，有一家世界最大的太陽能板公司——尚德電力，在太陽能板還未被大量推行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延攬大學的研究員來做太陽能板研發，是一項令人驚豔的發展。另外，在丹麥，有一家最大的風力發電廠商維斯特（Vestas），平均每五個小時，就能裝上一部風力發電風車。

當然，中國是目前世界上碳排放總量最高的國家，雖然中國積極推動太陽能電力的發展，但除此之外，我想政府也應該積極控管，減少高汙染、高碳排放量的工廠設立。

問：可否談談您自己的綠色生活？

答：我開油電混合車，它省油、有效率，而且在路上開起來和使用傳統能源的汽車沒什麼兩樣。我也在自家屋頂裝上太陽能板，事實上，這些板子一年所產生的電力，比電力公司提供給我的還多，換言之，屋頂上的太陽能板是我目前最重要的電力來源。可惜的是，美國目前大約只有十萬個家庭裝置太陽能板。

問：您說到問題的重點了，無論油電混合車及節能屋，其花費對於一般中產階級家庭而言，負擔很大，更別說是窮困人家。您認為，綠色產品未來真的能夠普及於世嗎？

答：我想是可以普及的。但不可否認，政府必須扮演最重要的關鍵角色，對於買節能車、或裝太陽能發電的民眾，政府應該給予補助，或者是提供綠能優惠貸款，這會讓綠色產業更快速地蓬勃發展。

事實上，政府能做的事情很多，舉例來說，若民眾願意購買油電混合車，可以獲得不必受到高乘載的限制的優惠，或者能夠得到免費停車位。

總之，政府只要有心多做一些事情，就能有效地刺激綠色產業蓬勃發展，而這對經濟發展絕非壞事，並且，還可以幫地球一個大忙。

丹．凱門 Daniel M. Kammen

出生：1962年
現職：美國加州柏克萊大學能源學教授
學歷：哈佛大學物理學博士
經歷：美國與瑞典政府間發展顧問、世界銀行顧問、歐巴馬環境顧問、IPCC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