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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經濟過熱 全球冷汗直流 P.102

中國經濟過熱  全球冷汗直流 P.102

中國大陸被視為全球第一級的製造大國,有世界工廠之稱,但是該一工業強權卻栓在一個不穩定的金融體系之上,隨著問題逐漸浮上檯面,後果恐不堪設想。

從經濟火熱擴張、商品短缺,到投資泡沫,中國經濟繁榮的景象實在不勝枚舉。在北京,為了籌辦二○○八年奧運,地方政府正沉浸在前所未見大興土木的經濟榮景中,這個首都城市總共將耗資三百億美元以上的經費,廣興新地鐵、道路及炫耀奪目的體育館。

美中不足的是,鋼鐵短缺。中國大陸得不到所需的貨源,由於供給嚴重吃緊,導致全球鋼價一飛沖天,有鑑於鋼料缺、價格高,北京奧委會四月初宣布減少奧運主場地國家體育館鋼鐵用量約四成,至四萬五千噸,而改用其他替代建材,籌建中的國家游泳中心規模也被迫縮小。

部分沿海繁榮的城市,今年勢將飽嚐停電之苦,因為大肆建造新廠房及新屋將造成更大的用電需求,中國大陸國營電力公司預測,今年電力總缺口約達三千萬瓩,在上海及欣欣向榮長江三角洲一帶的浙江及安徽省部分小鎮,輪流限電早已是日常生活中的一環。

相關經濟數字呈爆炸性成長──降溫政策擋不住

全世界在幾個月前就知道中國大陸經濟炙熱,但卻未料到竟會繼續加溫。國家主席胡錦濤及總理溫家寶早從去年夏天就暗示,讓經濟降溫的時機已到,人民銀(央)行也做政策宣示,將壓低無所節制的借貸。雖是如此,但相關數字還是呈爆炸性成長,至今年四月十五日為止,北京發布的官方首季經濟成長率達九‧七%,預定目標則為七%;首季放款較去年同期成長二一%,廣義貨幣供給額M2擴增一九‧二%;用於廠房、設備、道路及其他基礎設施的固定資產投資更大增四二%,而亞洲固定投資的平均成長率也不過才二○%;首季通膨率二‧八%,看似不壞,但去年同期連一%都不到。

中國大陸還有個怪現象,由於人民幣以八‧二七元釘住一美元,北京當局迄今還是不願放手讓匯率升值,匯率低估導致民間進口更多的原物料,換句話說,中國大陸投資更多,但收益卻減少,其結果就是首季出現八四‧三億美元的貿易逆差,部分報告指出,企業眼見有投機之利,正大舉屯積商品。唯有讓人民幣升值才能降低進口額,但是若升值幅度過大,又恐危及就業市場。

整個系統顯然已脫離正軌。是的,中國大陸被視為全球第一級的製造大國,有世界工廠之稱,但是該一工業強權卻栓在一個不穩定的金融體系之上,隨著問題逐漸浮上檯面,後果恐不堪設想。也因為中國大陸經濟規模之龐大,其經濟過熱對於世界將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十九世紀美國經濟快速成長後伴隨的嚴重不景氣可為殷鑑。美國聯準會主席葛林史班四月二十日在國會發表證詞時直言:「若中國大陸經濟稍有差池,勢將對東南亞經濟與日本招致極大的災難,也會間接的衝擊美國。」

經濟占全球產值比重增一倍──一旦崩盤影響大


中國大陸有關當局顯然也對此一問題感到坐立不安,北京前不久宣布調高銀行存款準備率,為八個月內第二次調升。另外,政府還加速標售政府公債,由於人民幣交易面臨投機性壓力極為可觀,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四月十八日似已暗示,將略微調整固定匯率制度,以遏制通膨及過熱的經濟。市場似乎也正視此一官方訊息,人民幣一年期遠匯升至七‧八元兌一美元,顯示人民幣未來將有五%的升值空間。

要是這些降溫的措施全部功敗垂成時該怎麼辦,這正是全球投資人及決策官員所掛念的問題。怎麼說?中國大陸經濟一旦失控,或突然崩盤,對全球經濟的影響程度遠高於十年前。過去十年內,中國大陸經濟占全球產值的比重增加一倍,達到四%,目前消費七%的全球油供、二五%的鋁、三○%的鐵金屬製品、三一%的煤礦及二七%的全球鋼鐵產品。

去年對中國大陸的出口及工業生產占日本國內生產毛額約三分之一強,中國大陸亦是南韓第一大出口市場,也由於對中國大陸出口高成長,使得南韓經濟去年免於陷入衰退,而諸如巴西、俄羅斯等新興地區國家的企業也受惠於由中國大陸帶動的全球商品市場多頭。

還有,在中國大陸的投資獲利也開始加溫,摩托羅拉等美國跨國企業,目前中國大陸市場占公司營收比重已升至一○%,剛剛公布季報的通用汽車拜中國大陸市場需求飛漲之賜,亞洲匯回的獲利暴增四倍,至二‧七五億美元。

這就是北京調控經濟軟著陸的能力,將成為今年全球金融圈最重要議題之一的原因。若中國大陸政府可以導引經濟成長率降至約七%,全球商品價格將會走軟,人民幣升值的壓力會減緩,而北京當局也可達到每年創造一千萬個就業機會的經濟目標。一名政府高幹聲稱:「我們認定經濟發展確實過快,但過去二十五年的經驗也告訴我們,政府有能力處理相關問題。」

若情勢失控而一發不可收拾,一九九二至一九九四年的惡夢將可能重演,當時經濟成長失控引爆通膨飆升,迫使當時的總理朱鎔基祭出嚴厲的手段,扼阻猖獗的貸款及達二位數的通膨怪獸。朱鎔基最後採取升息及行政命令雙管齊下,進行危機處理,最後結果是經濟固然維持成長,速度卻顯過慢,失業率因此竄升,房地產市場崩盤,泡沫戳破後,四大國營銀行全部背負起鉅額的壞帳。

商品價格暴跌、經濟也重創──硬著陸後損傷大


極端看衰中國大陸的人不但預測經濟將硬著陸,且著陸後的損傷程度將會既深且廣,屆時全球商品價格將暴跌,重創亞洲經濟,中國大陸金融體系也將再度傾斜,跨國企業的獲利也會受到波及。在市場中有看衰中國大陸空頭總司令之稱的摩根士丹利經濟學家謝國忠曾發表研究報告指出:「當前的投資泡沫,已大過一九九二至一九九四年的那一個。」爬得愈高可能摔得愈重。

也許北京最終仍可擺平所有問題,上海同濟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法蘭克彭(Frank Peng)指出:「不要忘記,我們還不是實施百分之百市場經濟制度的國家,若單純的經濟措施還是無法有效改善問題,接著當然就是動用行政手段。」但不可諱言,當整個系統鬆脫,中央政府便需更長的時間才能掌控大局,債信評等機構標準普爾公司分析師周彬表示:「中國大陸的銀行系統簡直毫無功能可言,所有的貨幣工具都顯遲鈍而不堪使用。」

問題不單只是毫無節制的放款,金融犯罪也不容小覷。中國銀行開平分行前經理俞振東(譯音)涉嫌侵占四‧八五億美元潛逃美國,經美國拉斯維加斯法庭判決有罪後將他驅逐出境,根據法庭文件資料指出,俞振東在毫無上級主管監督下,可以私自授權放款及進行資產移轉。

景氣多頭使金融體系的弊端更為猖狂,自從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後,中國大陸經濟加速全球化,其結果是中國大陸簡陋的金融體系與全球資本市場扞格不入。由於中國大陸緊閉資本帳戶,大量出口產生的外匯存底導致銀行資金浮濫,去年總金額約四三八○億美元,這還不包含約五三○億美元的外國直接投資。
(By Brian Bremner, Dexter Roberts, and Frederik Balfour, with Bruce Einhorn in Shenzhen and bureau reports , BusinessWe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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