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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GUCCI、Tiffany 起死回生的阿拉伯王子 P.106

讓GUCCI、Tiffany 起死回生的阿拉伯王子 P.106

褚翔瑞、江薇怡(德國傳真)

國際瞭望

109期

1998-12-24 14:06

在美、英兩國聯手轟炸巴格達的火光中,阿拉伯投資銀行( ArabianInvestment Banking Corporation,簡稱 Investcorp, 投資團)總裁可達爾(Nemir A. Kirdar ),似乎又看到了期待將近五十年的曙光。



可達爾是伊拉克貴族的後裔,四十八年前,伊拉克發生政變,十四歲的可達爾
迫流亡海外,一九八二年,可達爾後來掌握石油危機的機會,拿阿拉伯貴族龐大的石油財富,創造了投資團,並且讓這家銀行成為中東地區最成功的投資銀行。

台灣人過去自傲於「台灣錢,淹腳目」,中華開發也常常以「電子百貨公司」自豪,但是,如果與投資團過去十七年的成績比較,台灣的資金、台灣投資銀行的技術,都還有一大段值得努力追趕的空間。


精品品牌光輝蒙塵,可達爾妙手回春

投資團每年從二百五十個投資個案中精挑細選,每年只投資四到五個案子,所以,成立十七年以來只投資了七十個案子,但是,每個案子都是精雕細琢,而且,幾乎都是聽了令人瞠目結舌的頂級公司。

隨便舉幾個例子, 高級皮件服飾古奇( GUCCI )、美國高檔服飾連鎖店「第五街賽克絲」( Saks Fifth Avenue )、精雕細鑿身價高昂的瑞士名錶亞伯、 寶璣( Breguet ),精品首飾公司蒂夫尼( Tffany & Co. )、夢蒂( Mondi )、精密光學儀器製造商萊卡( Leica ), 以及世界著名名床席夢絲( Simmons),全都是投資團轉投資的公司。

可達爾專找這些曾經有過輝煌歷史,後來遭遇瓶頸無法突破的零售公司,在股價便宜的時候買下,注入大量資金,進行企業改造,重新擦亮這些百年老店的招牌,整理完成後再高價出售。


併購 GUCCI 兩年獲利七倍

購併古奇( GUCCI )是可達爾典型成功的例子。 古奇的發跡,可以追溯到一九五○年代,當時國際巨星奧黛麗赫本以及葛莉絲凱莉,讓這家專門生產奢侈皮件製品的公司名聞全球。一九九三年,古奇因為家族繼承者不當的經營,差點走入破產絕境,投資團集資五千萬美元買下這家公司,可達爾派出專業經理人整理公司, 兩年之內轉虧為盈,一九九五年十一月,可達爾將持有的 GUCCI 股票在紐約與阿姆斯特丹上市,回收將近八億美元,投資團的股東們,短短兩年之間獲利七倍。

可達爾的投資都圍繞在零售產業上面,當然,不一定要最高檔次的精品,有時候一般的零售通路也會帶來豐厚的利益。例如在一九九四年,投資團買下位在美國東北部的食品連鎖店星星超市( Star Markets ),成本是二.八五億美元,可達爾設法提升這家公司的經營效益,營業據點從二十八家擴增到四十九家,營業收入也在去年突破一億美元,今年十一月,把 Star Markets 賣給英國的另外一家連鎖食品店,售價四億九千萬美元,前後四年,獲利七二%。

今年九月初,投資團以三.一八億美元的價格,從一家荷蘭公司手中,買下光學儀器製造公司萊卡( Leica Geosystem )的經營權。 可以追溯到一八二一年歷史悠久的萊卡,雖然至今仍是光學專業產品裡的頂尖公司,平均每年約有三.二五億美元營業額,萊卡總部以及三座母廠都在瑞士,在新加坡有一座工廠,另外在加州有個發展衛星定位系統的部門,員工人數二二○○人,是典型的中型、全球知名的利基公司。在全球化劇烈競爭下,萊卡出現連續四年的虧損及業務的停滯,經過了與瑞士及英美德等國的投資銀行的多次洽談,最後選擇投資團的再融資( refinance )計畫。

交易完成的時候,可達爾宣布二十多位包括總裁在內專業研究員將駐在萊卡近半年時間,幾乎是不分假日周末的工作,與萊卡的領導部門協力研究解決經營上的困難,直到七○%以上的人事結構和任務編組都得到合理化的更新為止。

投資團介入萊卡的模式, 是運用得非常成功的保有既有股權( private equity)再融資的方式,對象是股票未上市的私人企業及歐洲的衰老將失傳之家族式老招牌,目的是使外來投資人的資金「加入而不介入」,因為這些精緻而風格特別的產業仍然必須保持某個程度的原貌,如果被大企業購併,就會把這小灶熬成的細膩品味搞成大鍋菜。


購併七十家公司,只有兩家失敗

投資團成立十七年來所經理的七十多件、總額一二○億美金的投資案中,只有兩件失敗的案例,其他全數獲利離場。例如一九八六年開始的紐約高級設計首飾蒂夫尼( Tiffany )的改組案,就在三年內使投資人拿回原投資額六倍的錢; 義大利本來經營不善的名牌 GUCCI,也在兩年多的時間裡獲利七倍。可達爾把美國重工業用具 Prime 公司引入義大利的八千萬美金,最後增值為八億美金, 這個成功曾經是華爾街一九九七年的 high light 之一。

而另外老牌的瑞士名錶寶璣( 一七四七年成立) 、亞伯( 一七七五年) 在過去十幾年來的家族式保守經營的困境下,瀕臨宣告倒閉的慘況,可達爾以三千七百萬美金為亞伯找到新的經營者,七千萬美金重組了寶璣錶廠,工作人數由十七人增加至一二○人。 此外巴黎的老牌珠寶設計公司 Chaumet, 時裝連鎖店 CharlesVogele,瑞典戶外運動精品公司 Helly & Hansen 的一億七千萬美元再融資,也在投資團的規畫下重新部署營業。

可達爾的投資團不是金融市場的巫鷹, 他堅持不做惡意收購( Hostiletakeover ) ,堅持不投資新興國家,堅持不做高科技風險投資, 所以,成立了十七年的投資團,雖然決策幹部中有華裔投資家,卻從來未曾在亞洲做過一個案子;他投資七億美元在三十個對沖基金,但是在金融風暴當中竟然毫髮無傷。可達爾宣稱,所有投資在該行的資金,都是「有耐心的資本」( patient capital) ,願意看到具有品牌知名度、價值卻被低估的公司,在投資團的介入下重獲生機。


規模不如中華開發,影響力卻遠超過

雖然如此保守經營,但是投資團的獲利成長性卻相當優異,這家銀行的稅後純益,九四年是五千一百萬美元,九五年增加到七千萬美元,九六年再增加到九千萬美元,去年突破一億美元,繳出一億八百萬美元的佳績。從十七年前成立至今,保守經營的投資團提供股東平均每年三○%的報酬率,在巴林證券交易所交易的股價,從九六年年中至今,已經增值一倍。

如果與中華開發相比較,投資團的總資產一九.三○億美元(約合新台幣六二○億元),每年獲利一億美元(新台幣三二.五億元),股票總市值一五.四四億美元(新台幣五○○億元);規模並不如資產八八○億元、獲利七十二億元、市值二千二百億元的中華開發,不過,投資團的一舉一動,都會獲得華爾街投資銀行的矚目,相較於華爾街八大投資銀行財大氣粗的氣勢,投資團顯然是個動見觀瞻的小巨人。

在回答《今周刊》的訪問中,投資團在倫敦的公關部門的經理還很英國式的禮貌用正式的書信回覆表示,投資團至今仍未在亞洲任何一個國家投資過,也就是過去幾年在亞洲被炒得火熱的電子業及房地產業,絲毫對該公司無任何吸引力。雖然日本近年有很多的企業也在以低價出售,但是投資團的投資委員會仍然決定不在亞洲找便宜貨,因為不合於該公司的基本路線。


專門「回收」石油美元的專家

如果知道這個公司的成立背景,我們就不難了解形成該公司與眾不同的發展方向的原因。

今年六十二歲(民國二十五年次)的總裁可達爾,是出身於伊拉克的阿拉伯貴族,十四歲時就因為伊拉克的政變而被迫移民至美國。他從哥倫比亞大學拿到 MBA學位後,一九六八年就在大通銀行( Chase Manhattan Bank )的中東投資部門任職。他的主要業務,當然就是替阿拉伯富豪做理財顧問。

可達爾畢生的事業,都獲益於「石油美金」( Petrodollars )。一九七四年,中東六大原油產國在加拿大蒙特婁的國際經濟會議上,與歐美能源消費的主要國家討論石油價格調升的漲幅;而這幾個石油國家之間也開始內部商討更重要的議題,就是該如何有效的運用這每年將近出超總值數十億的石油美金。毫無產業基礎的阿拉伯國家,除了軍火消費外,已經因為過多的外匯,而有錢淹腳目資金積累過多和通貨快速膨脹的危機。 如何有效回收( Recycle )石油美金,成為產油國最重要的課題。

當年三十八歲,已經累積十幾年投資顧問經驗的可達爾,向幾位中東石油部部長提出建議,一是石油美金不能全都流回中東,那只會使產油國的生產成本升高,表面上國民生產毛額很高,但是卻造成嚴重的通貨膨脹問題;二是只以美金的外匯存底是不足以長期保有財富的,因為美金在持續的貶值中。可達爾極力主張要把產油國的美金用之於歐美,投資在歷史悠久穩定成長的企業,才是真正的保值之道。


瞄準六十億美元「石油歐元」

一九八二年可達爾回到中東的巴林, 成立了全名為投資團團法人( ArabianInvestment Banking Corporation E.C. )的投資銀行,在紐約與倫敦設立分部,員工二一五人,並且在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首府巴林證券交易所交易,是該交易所股本最大、交易最熱絡的上市股票。

投資團目前正在籌設法蘭克福分公司,因為明年起的石油輸出國家每年有將近六十億的歐元會留在法蘭克福的阿拉伯國家的戶頭上。可達爾經理下的石油美金的投資基金每二○~二五%的平穩獲利,使他被喻為「中東的美林證券」,從去年以來國際市場上石油價格的狂跌,也更使得他的有效理財、避免依賴單一產品輸出的先見之明更顯得可貴。

與全世界其他投資銀行的股東最大的不同,是投資團擁有超過一萬名、在波斯灣沿岸最有錢的阿拉伯富豪,除了阿拉伯各國的酋長、石油部長及駐歐美退休的外交官外,現在還有一五%左右的股份是瑞士及英美等國的金主。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投資團是一個少見的多文化色彩的投資銀行,在二十位執行委員裡有各國各膚色的專業人員,雖然投資團沒有在亞洲有任何的投資項目,但在領導核心裡還是有位華裔的童經理( Savio W. Tung )。 這些經理人都是每年除了耶誕節外幾乎都在全球各地察訪廠商,拜訪投資人。該公司的倫敦、紐約及巴林三個據點也沒有主從之分,總裁可達爾也幾乎巡迴於各處走在最前線。

可達爾重視每個投資案的現場細節外,他的另一樣值得稱道的領導作風是他非常重視學院派的選才方式,他自己也是美國著名的管理及國際事務學術團體的會員,例如 Edmund A.Walsh 國際事務學院,喬治城大學國際關係學院、華盛頓國際共事務學院, 哥倫比亞大學管理學院、 華盛頓參議院策略及國際研究中心(Strategic & International studies ),日內瓦國際經濟研究會的顧問,同時他還兼任華盛頓的外交部中東事務評議會的主席。一方面他以此建立了投資團在國際性投資的資訊網絡,二者他也同時以此為管道吸收了各研究機構的優秀人才,有二五○位左右的國際事務及企管界的頂尖人物是投資團的兼職顧問。

可達爾本人也非常熱中於歐美與中東的文化交流及和平運動,與他一生的經歷相關的,他極力設法使中東不停在靠原油輸出賺美金的暴發戶的層次,而能走向平穩成長與國際社會和平共享繁榮,直到有一天他能重返暌違五十年歷經戰亂的伊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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