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勒令整改的今日頭條　估值恐縮水50億美元

3月20日，今日頭條創辦人張一鳴當時還與中國清華大學經營管理學院院長饒穎一，樂觀暢談未來發展布局，並發下豪語說，三年內要讓今日頭條海外用戶從10%增長到50%；2017年底更喊出來年廣告收入目標500億人民幣。美國媒體the Information先前亦曾報導，今日頭條新一輪的募資估值高達300億美元；而中國新創圈3月時更盛傳今日頭條新一輪的募資估值上看500億美元！不斷向上跳升的數字，證明了資本對於內容市場未來發展的高度期待。

但公司本身若未符合共產黨的核心價值，數字再高也就像是虛幻泡沫。表面上看似一路茁壯成長的今日頭條，其實早早就被中國監管單位盯上。去年底，中國互聯網信息辦公室便以今日頭條持續傳播色情低俗信息，違反法規為由約談張一鳴，更直接點名今日頭條「標題黨」問題突出，嚴重干擾了網上傳播秩序。當時今日頭條6個頻道暫停更新24小時。

面對政府的任何要求，張一鳴清楚知道，今日頭條絕對沒有也不可能有第二句話，就是必須擔負起自己的「社會責任」。因此在清華的對談上，他也不諱言，今日頭條作為內容平台，就要承擔平台治理的責任，「有責任把平台型的問題盡可能降到最少」。高談創業情懷、剖析產業情勢之餘，也不忘表明協助監管的明確立場，不無有向黨政高層輸誠的況味。

然而3月底，中國中央電視台針對今日頭條和短影音平台的報導，似乎就已隱隱透出黨的意思。央視先是痛斥今日頭條在二、三線城市濫發假廣告，欺騙消費者；隨後又再將矛頭對準快手和火山小視頻，質疑平台充斥大量未成年女性懷孕的影片，究竟底線何在。

面對來得又快又猛的批評聲浪以及整改命令。4月11日，張一鳴便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姿態，透露自己徹夜難眠，在網路公開發布道歉信函，「我真誠地向監管部門致歉。產品走錯了路，出現了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符的內容，沒有貫徹好輿論導向。」同時張一鳴也宣示4月將是今日頭條的整改月，並會加強「黨建工作」，教育員工學習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進一步深化與權威媒體合作，並擴大運營審核團隊到1萬人。

事實上，中國「掃黃打非」辦公室4月12日也召集了微博、今日頭條、B站、鬥魚、花椒、YY、快手等18家網路公司的負責人，舉行網路直播及短視頻企業加強內容安全管理會議。並言明這些網路公司不得單純以技術公司、文化企業定位自身，必須完善內容審核機制，建立未成年人保護體系。全面監控網路信息，早已成為共產黨的基本原則。

上任以來，習近平一再重申網路主權，一方面強調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針對鼓吹推翻國家政權、煽動宗教極端主義、宣揚民族分裂思想、教唆暴力恐怖活動等等內容，要堅決制止打擊；而對詐騙、色情、人身攻擊等言行，也要求必須嚴加管控。另一方面，則下令加強互聯網內容建設，建立網路綜合治理體系，營造清朗的網路空間，培育「積極健康、向上向善的網路文化」。

因此我們清楚看到，在這些中國企業獨角獸不停壯大的背後，若無配合中國共產黨實施嚴密的內容監控管理，黨隨時也都可以說殺喊剮。針對內容的監管，勢必只會愈發地加深、加大、加重。而包括大數據、人工智慧、臉部辨識、數位金融等等中國科技的長足進展，則像是要進一步具體實現《1984》中全面監控的老大哥形象。

由此來看，即便中國內容平台、IP市場近兩、三年來看似迎來了風光明媚的春天，但隨著中國有嘻哈被要求只准說唱「正能量」、奇葩大會亦被要求下架，而短影片平台更是被有關當局要求全面整改，甚至就連同性戀也成了網路禁語。顯見黨的容忍度逐年遞減，介入掌控卻是與日俱增。

當內容愈發失去了自由揮灑的空氣，便像是個佈滿詭雷的危險區。據中國經濟觀察報報導，在政府監管的程度與紅線位置不明確的狀況下，投資人恐將目光從內容創業、互聯網+文化轉向其他領域。

備註：標題黨（clickbait），意指那些利用誇張、聳動的文章標題吸引網友點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