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有許多人認為,中國不過和過去一樣,是個世界工廠。
去國外旅行前,韓國人必定會來到仁寺洞購買禮品,準備送給在旅行地認識的外國朋友。正是為了挑選富含傳統文化韻味的東西,才來到仁寺洞的不同店家裡東挑西選。即便送出的物品不算高價,但最讓外國朋友覺得開心的,莫過於為了挑選具文化氣息的小物,而特地來到此地的誠意。
可是,就在付款時,眼睛不免會先看到價格標籤上的產地標示……。
「Made in China」(中國製造)。
不管是穿著韓服的人偶、飄散著傳統香氣的扇子,還是具有韓國文化特色的冰箱磁鐵等,全都標示著「中國製造」。倒也不是說完全看不到Made in Korea(韓國製造)的東西,但就是價格太貴。在國外認識了朋友,想隨手送些禮物給他們,但總也得考量自己口袋的深度吧?
到了旅行地,情況也差不多。亞洲、歐洲、中東、美國,無一例外,基本上店裡都被貼著「中國製造」標示的產品給占領,簡直就像到哪都能看到的漢堡王、星巴克,全球都被這些世界連鎖大企業西化一般,世界各地的商品架上所陳列的大大小小商品,也都貼上「中國製造」的標籤,全世界都被「中國化」了。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穿的衣服、吃的東西、所需的生活用品,全換成從中國來的。但人依舊缺乏危機感,嘴巴上嘟嚷個幾句後,又繼續使用中國製造的產品。
不管去到哪、不管買什麼,都是中國製造的嗎?
過去的印象是:「中國製造的產品,便宜是便宜,但品質不好。」許多人為了中國廣大的領土、規模龐大的人口,跑去那裡做生意。畢竟在自己國家的機臺、人工費用,都是筆高額的支出,不如避開這些支出,去中國開工廠,靠著降低製造成本、提升價格上的競爭力,以增加利潤。受到資本主義思維深刻影響的人,對於這樣的變化覺得理所當然。企業為了追求最大利潤,當然得這麼做!為了能讓消費者買到便宜的東西,這也是必然的結果。去經濟成長較落後的國家從事製造業,實屬當然。而工廠消失在經濟成長快速的地方,也是理所當然。
中國,自從成為所謂的「世界工廠」後,眾人對於她每年的GDP(國內生產毛額)成長,似乎毫無警戒。跟韓國差不多的先進國家,早就從商業、金融、保險等三級產業時代,進化成以醫療、教育、服務等知識密集的產業,也就是所謂的四級產業時代。在中國,農業、狩獵、林業等一級產業,如今已經進入以製造業為主的二級產業。然而,韓國看待中國卻還是以傲慢的姿態睥睨,以為她不具備先進國家的技術和知識。
對中國的經濟成長保持長期關注的學者、與中國有過實際接觸經驗的人,對於中國固然感到恐懼,但仍有許多人認為,中國不過和過去一樣,是個世界工廠。每天,都有新聞報導中國山寨產品的消息,印證上述看法:從美奶滋和各種調味醬汁做成的雞蛋、塑膠製成的麵條、用水泥為原料取代果核的假胡等,超乎你想像的山寨假貨多不勝數,甚至曾經出現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比如,高樓大廈沒有真正的窗子,窗子是畫出來的。
然而,從幾年前開始,就有類似的消息傳出。中國最大的電商阿里巴巴,因高度的成長,即將成為緊追在Google 之後的第二大網路公司;中國的手機製造商小米,也將超越蘋果和三星,重整並收編市場。不只在亞洲、中東、非洲、南美,甚至是北美,都可看到中國人的蹤影,他們建造水壩、開工廠的消息,已經不是稀奇的新聞。在全世界進出的中國企業與中國人,在大小事業上都取得成功的故事,時有所聞。同時,高速成長的中國中產階層,也成為海外觀光消費市場不可忽視的主力。
只要到了仁寺洞,除了品質低下、價格低廉的「中國製」商品,更可看到熙熙攘攘、真正「中國製造」的中國人。成為韓國觀光市場主力的中國人,來到某家店裡消費時,只要高興就隨手買個幾百萬韓元的商品。不只仁寺洞,明洞、東大門、弘大地區的商店裡,原以中國人為銷量主力的化妝品店,變身為服飾店。現在只要到首爾有名的逛街商圈,到哪都能聽到說著中文的人。有個數字這麼顯示:2001年11月,當月來韓國觀光的中國人,占全體外國人數37 萬4 千名中的8.2%,也就是大約3萬1千名;13年後的2014年11月,當月全體來韓國旅遊的111萬7千378名觀光客中,中國人居然占了41.2%,高達46萬人。
這種情形,對於被韓國人視為旅遊天堂的濟州島來說,影響更為深遠。2014 年,韓國全國通膨率第一名的就是濟州島,這都是大量的中國資金湧入所致。中國資金開始大舉投資濟州島的土地,在上面興建大飯店、觀光休閒設施及高級別墅。某中國大企業,甚至在濟州島設立了以中國人為主要招攬對象的觀光事業。照這個情勢發展下去,許多韓國人擔心,哪天濟州島該不會成為中國領土的一部分吧?
中國不知從何時開始,在世界各地發揮了身為經濟大國的影響力,如今,這點無庸置疑。2014年,中國GDP達到10兆3千553億5千萬美元(依2015年12月16日臺灣銀行匯率32計算,約331兆新臺幣),是繼美國之後的第二名,經濟成長率則維持在7%,以世界平均經濟成長率不過3.4%來看,幾乎是二倍的數值。
然後,預估到了2023 年,中國將猛然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的經濟大國。因此,我們不得不好好正視中國崛起的現象。無論是危機感或憂心,還是對中國經濟高速成長背後原因的好奇心使然,今天,中國這個國家,的確再再地引起眾人的高度關注與好奇。
中國到底是如何在短短的幾年內,造就如此空前的成長?其經濟高速成長的背景為何?中國的力量始於何處?我們從人口、企業、經濟、軍事、土地、共產黨領導等多元面向彙整分析,試圖找出答案。
Photo: Jannes Gl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