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十二月上旬的訪美之行,在對台政治問題上頗有斬獲;但在雙邊經貿問題方面,卻掀起一場討價還價的大較量。截至十日溫家寶離開美國時,中美雙方的經貿底牌均已呼之欲出,相信再過幾個月就會攤牌。
溫家寶這次訪美,多次吟詩作對、口出名言,但人們大都只記得他針對台海問題所引述的余光中「 鄉愁」 新詩,而忘了他於八日在紐約對美國企業領導人所說的:「 不能總讓中國人坐波音飛機吃大豆吧!」 這句帶有美式幽默的名言,其意思是,平衡中美貿易逆差,不能老是由中方向美國置飛機、大豆,最有效的方法應是美方對中國輸出高科技產品,如先進電腦、數位控制機床、核能電廠等。
高科技產品輸中禁令成為導火線
「 飛機加大豆理論」 是溫家寶這次在美期間講出的最具體言論,其他的說詞,不管是政治或經濟,基本上都是抽象的、唯心的。換句話說,美國的高科技產品(或高科技)是溫家寶最愛的美國貨,也是他最想訴求的「 牛肉」 。
美國長期以來管制高科技產品輸出中國,一直是中共心裡的痛楚。早年鄧小平即大聲疾呼要引進外國的先進科技,且已大力推動「 科教興國」 多年,但無論如何,就是得不到美國手上的世界最先進科技,以致中國科技水平落後西方先進國家一截,不但影響國防建設,也使大陸企業處於競爭劣勢,只能為西方跨國企業打工、配套。這個缺憾,更足以拉扯中共邁向世界一流強國的腳步,幾乎稱得上是另一種「 國殤」 。
長期以來,中國為了取得美國高科技,積極拉攏與美國關係密切的台灣高科技企業前往大陸投資設廠,以誘導台灣企業向大陸分享科技成果。但台灣高科技企業也不是省油的燈,該對大陸閉門的科技項目,總是和美國跨國企業步調一致,「 謝絕參觀」 。中國另方面又在美國設立一批負有特殊任務的公司,名義上從事貿易、工商服務等,實際上幹的是私自轉移美國高科技之事。但這種公司在這方面的非法行為,經常被美國 CIF (起岸價格)或 FBI (美國聯邦調查局)破獲。無論中國在這方面的實際收獲如何,這種做法畢竟不是引進高科技的長久之計。
布希放狠話人民幣匯率要有彈性
這一次,溫家寶正式向美國喊話,要求美國對中國大陸輸出高科技產品,充分反映出多年來中共在對美經貿方面的最大心結,也真正點出了核心問題。這件事就中國整體國家戰略而言,其重要性和要求布希總統公司公開表明「 反對台獨」 ,可說是不相上下。
美國方面,對中國的經貿訴求也不甘示弱,其攻擊火力集中在人民幣匯率方面。關於這個問題,在十二月九日,即溫家寶離開美國前夕,白宮官員傳出消息,布希總統當天向溫家寶坦率表示,美國希望人民幣匯率採取更具彈性的過渡性對策,而且必須在近期內看到這方面的具體進展。
布希的話說得很重,他的真正意思是,人民幣必須在近期內實際升值,中國官員不能老在嘴巴上說說,無限期拖延問題。據了解,美國派出的人員下個月就會到北京,俾和中國磋商「 如何在近期內使人民幣匯率更具彈性的過渡性方案」 。
說雙方要磋商人民幣匯率,恐怕不完全是實際,因中國自己的人民幣匯率市場化方案已研擬多年,早有腹案,只要當局一聲令下,短期即可實施,又何勞中美雙方「 磋商」 ?美方人員去中國大陸,恐怕是去準備作「 經貿大攤牌」 的,「 你調升人民幣匯率,我就給你什麼禮物」 ,或是「 我調升人民幣匯率,你必須賣高科技產品給我」 等等,這樣的討價還價,顯然是近期內中美雙方交手的經貿劇本。
兩國你來我往美台關係恐生變
值得台灣人注意的是,美台關係也有可能成為中美經貿大角力的籌碼;美方或中方會否為了經貿利益,拿出他的對台政策來作交換?這是很值得注意的動向。
總體來看,溫家寶這次訪美,儘管口頭上聲稱:「 我這次來是為尋求友誼與合作而來,不是來打『 貿易戰』 的。」 但實際上,他是代表中共在和美國進行一場「 政治經濟大交易」 。截至目前看來,在政治方面,溫家寶以承諾在北韓、中東事務上和美國合作,換得布希總統公開反對台灣以防禦性公投改變台海現狀,他在這方面可說基本完成「 黨中共交付任務」 。
但在經濟交易方面,現在雙方剛開始出牌,未來前景未卜。特別是美國已經把中國最不願碰的人民幣匯率問題端上祭台,想必溫家寶在得意中還有幾分忐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