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當局積極重整貨幣體制,推動人民幣,開始與亞洲與拉美國家簽訂貨幣交換協議,背後真正的擔憂,其實來自於美國的赤字。
中國強硬派領導人無不想削弱美國的影響力,打垮美元寶座是理所當然的策略,中國央行行長周小川雖是背後推手,卻也是經濟改革家與有國際威望的經濟學者。對於美國公共財政失控,美元主導全球貿易金融,他多有抨擊,亦非無的放矢。
北京已開始鼓勵貿易夥伴採人民幣交易。自二○○二年接掌人民銀行的周小川,亦支持成立能與美元相抗衡的「超主權儲備貨幣」,由國際貨幣基金(IMF)管理。美元短期確實能保住地位,但由中國領軍、要求國際經濟不再惟美元是從的運動,聲勢逐漸壯大。
美國近日來公共財政不彰,美元疲軟,讓全球各地的美國公債投資人心煩意亂,更遑論是周小川與總理溫家寶了。中國價值高達兩兆美元的外匯存底,約有七成之多便是以美元計價。
周深知除非讓人民幣自由交易,並取消資金進出中國的限制,否則人民幣要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只是空談。
然而,中國經濟目前某種程度上卻受制於美國經濟政策。美國預算赤字飆漲,聯準會形同印鈔票買公債,勢必導致美元走軟、債券供給過剩,還會衝擊中國手頭的美債。
北京讓人民幣兌美元維持低檔,刺激出口,再以獲利買進美國公債,但民眾開始了解到這是自食惡果。大家紛紛批評政府「投資政策不負責任,反而是補貼美國經濟。」亞伯達大學(University of Alberta)政治學副教授姜聞然說。
為降低衝擊,北京開始跟亞洲與拉美國家簽訂貨幣交換協議,讓對方直接用人民幣交易。周甚至提出IMF應創造新的國際貨幣,與美元、歐元與人民幣等相別。一國央行無須將多餘美元投資美國公債,可存放於IMF帳戶,賺取利息。理論上,新的準備貨幣會比美元更穩定,因為它「超脫任何一國的經濟狀況和利益」,周於三月行文寫道。
這般宏圖大計雖有俄羅斯與巴西的聲援,卻是機會渺茫,但周確實道出了各界對美國獨特籌資優勢的不滿。美國能以美元借款與交易,但其他經濟體若握有美元資產,卻得擔心匯率波動或美國政策轉彎。因此,全球經濟衰退平息後,中國的貨幣聖戰恐怕還會打下去。
(By Steve LeVine and Dexter Rober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