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下半年開始,金融市場波動加劇,由中國股、匯市所觸發的修正潮,一路向外蔓延至新興市場,最終連歐、美股市皆出現大幅度調整。八月二十一日起,短短三個交易日美股跌逾一成,創二〇一一年八月美債降評後最大跌幅。
隨著就業市場改善,美國邁向升息,早已是預料中的戲碼。然而過去七年,美國寬鬆的貨幣政策,一直是推升股市浪潮的重要力量,當失去這股引力, 未來景氣能否推動股市續揚,令人存疑。即便美國經濟穩健成長,失業率已降至五‧一%的海嘯新低,但如歐洲及日本,景氣活動仍顯溫和,新興國家則受到中國景氣趨弱影響,成長欲振乏力。
在這種情況下,美國升息不僅意味金融市場將失去重要仰賴,其它地區也將面臨逆風挑戰,特別是基本面較差的新興經濟。過往美國寬鬆所營造的低率環境,使新興市場大舉發行美元債券。當升息預期帶動美元走強,勢必加重這些國家債務負擔,如美元兌巴西幣由四年前的一‧六升至三‧七,意味企業的還債壓力,恐因美元升值而倍增。
此外,最近一季中國股匯動盪,點燃全球景氣疑慮。過去十年,中國經濟影響力逐步提升,以國內生產毛額衡量,今年占全球產值預升至十四%,僅次於美國。近期中國股災,連動商品價格走跌,鐵礦砂、石油、糖、棉花等原物料應聲倒地。八月中國的匯率改革,放手讓人民幣走貶,同時進行降準降息,寬鬆力道為近十年來最大,提振經濟的濃厚意圖,反倒凸顯中國景氣的疲弱。
以最夯的人民幣來說,作為過去四年全球最強貨幣,對美元升值近三%,相較於歐元、日圓升幅更達兩成與四成。強勢匯率壓抑外貿,今年一至七月出口平均年成長率僅二‧二%,遠不如上個十年兩成以上的常態。這一次的匯改,適時讓人民幣走貶,提振出口並支撐成長,著實為當局考量。不過,對東協與紐澳等仰賴原物料出口,與其貿易往來密切的新興國家,早在中國景氣趨緩透過出口外溢的衝擊下,經濟正面著臨轉弱風險,而為維持貿易情勢,這些國家貨幣也需隨人民幣走貶而調整,使近期如新興亞幣、商品貨幣等多國匯率均跌至低點。
美中這兩個位於太平洋兩岸的月亮,也相互影響著。過去一年,升息預期推升美元,為新興匯率帶來沉重貶壓,同時讓人民幣對這些貨幣顯強,衝擊中國出口競爭力。若不對此因應,當美國正式步入升息、美元進一步走升時,中國將面臨更嚴峻的出口情勢。然而,當中國放手讓匯率走貶,卻觸發此次的金融市場動盪,進而讓美股出現近年首次逾一成的修正,反向增加美國升息障礙,甚可能影響貨幣政策正常化腳步。換言之,這兩個月亮不僅為金融市場帶來潮汐變化,彼此間的交互作用,更加大了金融市場波動。未來掌握中美發展脈動,勢必是投資時不可忽略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