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的現實是，雖然增長速度從第一季度的窘境中擺脫出來了，但是增長難的問題並沒有解決。製造業基本上無利可圖，服務業被國企壟斷，民營企業的投資積極性消失了。
上次這麼忙，是六月底的事情。銀監會放寬了貸存比的指標，預先收到風聲的銀行在周末加班放貸，審批過程綠燈常開，力求做出一份令人滿意的貸款報表。果然六月信貸數據奇佳，符合李克強總理「金融要服務於實體經濟」的思路，皆大歡喜。不料那是虛晃一招，為催高成績，銀行在月尾批出大量短期貸款，資金在別人的帳號裡躺一兩個星期便班師回朝了，實體經濟並沒有得到多少真正的幫助，七月的信貸數據果然暴跌。
八月的前兩周，銀行貸款又陷入僵局，據報四大國有銀行前十七天總共貸出五六○億元。監管當局坐不住了，召集銀行要求借貸，並實行窗口指導，務求將借款指標做上去，監管和銀行之間為此還有一場爭議。
中國的監管變了。從收縮流動性變成主動要求銀行增貸，監管當局的矜持和嚴厲好像少了，中國的銀行也變了。銀行曾經為了貸款而不惜打「擦邊球」、突破底線，但今天卻惜貸嚴重，畢竟經濟的下行風險增加，房地產業山雨欲來，地方債務壓力巨大，勉勉強強地通過突擊放貸，將八月信貸規模做到一個政府可以接受的水平，但是裡面的水分有多少、下個月數字如何就不得而知。
中國經濟的現實是，雖然增長速度從第一季度的窘境中擺脫出來了，但是增長難的問題並沒有解決。製造業基本上無利可圖，服務業被國企壟斷，民營企業的投資積極性消失了。基礎建設投資曾經為經濟發展提供主要動力，但目前地方官員在反腐敗中人人自危，無心投資。房地產市場供需出現轉折點，投資者紛紛持幣觀望，而開發商資金鏈吃緊。從ＰＭＩ等領先指數看，中國經濟快則今年第四季，慢則明年第一季可能重新進入降速週期，增長的下行風險揮之不去。
如果要求銀行注意風險，避免壞帳叢生，此時銀行很難出手放貸。近年銀行紛紛將壞帳與員工的獎金掛鉤，而且索賠可以追索前幾年的獎金，令支行貸款興趣索然。如此環境下，作為金融風險的監護人，中國人民銀行理應引導銀行去槓桿、降風險權重。但中國的央行並不獨立於政府，於是出現貨幣當局在下行週期鼓勵銀行貸款的局面。
人民銀行不僅鼓勵銀行鬆銀根，自己也要帶頭鬆。今後兩個月，中國下調存貸基準利率或調降存款準備金率的機會在上升。同時央行需要運用各種政策工具，對特定的行業、有需要的領域實施「定向寬鬆」。以貨幣政策的形式，進行財政擴張。不過這個貨幣政策騰挪的窗口期未必很長，筆者預計ＣＰＩ在年底重新起步。
（本專欄隔周刊出）
